满脸灰胡子的老水手嘬着烟斗,喷出一口燃屑点燃胡子,胡子点燃了衣服,大火点燃了肉体,他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呆呆的发愣,不让俊美另展新颜。
我是只巨魔,精神贫瘠终日无神的巨魔,只会无聊的重复投掷铜板,砸向松兔可爱的耳朵,软骨化作碎片,皮毛向上漂泊。
嗨呀!经过一夜的比拼,我赢得了第13轮投掷比赛,为什么我要讲这件事呢?因为按照之前喝酒时定下的赌约,我将能够指定酒馆中的一名佣兵选择真诚的回答问题或进行指定的行为动作。
我看向在烈火中镇定自若的老水手,对方额头上布满深深的沟渠,凹陷的双目与幽蓝色的火焰融为一体,令我看不清他的瞳色,褴褛的衣衫与披散着及耳根的卷发随着腾升的火焰摇曳。
我曾以为只有在大陆极东地域才能见到这些没入时间的荒凉,要说精灵用悠久的寿命化作挡住时间的镰刀,那对方就是融入了死亡。
或许辛卡尼亚的开放程度超出了我的认知,也可能是我太过迂腐,属于亡者的国度居然能将外交发展到如此程度。
被时间与生命之神遗忘的亡灵之国——萨科迪尼亚。
我使行胜者的权力,要求老水手讲述他所经历或听闻过的北海传说,毕竟亡者总是对生前的故土怀有留恋,也许他生前就在北海深处与风暴搏斗。
除却北海这种紧挨卡缇娜大陆的海域之外,还有许多遥远的海域从未被探索过,那里充斥着幻灭的鸣叫、狂暴似火的心。
这些海域以及其中的岛屿都是无主之地,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们总是会按捺不住躁动,在呼啸的狂风呓语与惊涛怪浪中冒险航行,寻找传说中的宝藏。
老水手吐着烟圈,沉吟着似要开口,原本嘈杂吵闹的酒馆霎时间变得寂静,只剩下酒水和唾液的吞咽声,我将羽毛笔沾饱油墨,拿出一叠羊皮卷铺在桌面上。
那是……卡缇娜历713年,狂风把五月的花蕾吹落,我们的垂死海鸥号正在北海深处航行,目标是前往北海的尽头。
我的船长是个富有野心和权谋的纳鲁汉子,体格强壮,性格豪爽,皮肤泛着海水的蓝光,我们跟着他出生入死,通过冒险探宝和运输货物赚了不少钱。
我不是个好人,也从来不自诩好人,那时候我还年轻,有点眼红海盗的生活,认为他们稍微研究下商船的航线和沿途停靠的码头,就能劫掠到足够我们忙上几年的财富。
我向船长提了申请,那是他第一次打我,直接将我按在薄荷酒桶里,喝的真饱,按照他的话说,围绕大陆的海域已经被各个沿海国家瓜分,世界一天比一天小,愚蠢的海盗很快就会失去生存空间,从高呼自由的合法强盗变成人人喊打的窃贼。
他想用自己的一切作为赌注,越过已经被划分的海域,开启新时代的篇章。
即使现在想起来,我也觉得他是条真正的汉子,因为只有了解那里的人才知道,那些未知的海域中有着什么牛鬼蛇神。
航行的第二个月,风力大到船帆在猎猎作响,垂死海鸥号已经到达北海的边界,再往前就是全新的海域,包括我在内的船员都在欢呼雀跃,我们,是新时代的开拓者!
哈哈!破碎的彩虹在海水中游荡,海草凝结出巨蠕虫的臂膀,我在无人的甲板上与骷髅拥抱,砸着拖把直到喧闹的龟岛。
来吧!来吧!区区私掠许可证怎么可能满足老子的欲望?就算是皇家海军舰队也是我风帆下的跳蚤!
看呐,孩子,动荡的墙壁之下是择人而噬的畸形硕鼠!伪善的皇室向大袞秘教献祭孩童换取深海的宝藏!
可,好景不长,驶离北海不久周围就起雾了,无处不在的浓厚灰雾包围着垂死海鸥号,我们在其中艰难的前行,海洋被灰色的淤泥覆盖,其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黝黑斑点,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发誓,即便是在成为萨科迪尼亚国民后我依旧热爱航行,但再也没有见过那样可怖的场景,我们仿佛与卡缇娜分离了,进入到某种巨兽的肚子里又或是在无意中闯进异次元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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