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终是少年入了局 (2-1)

先前答完县尊询问后，观察其态度时，刘涣就在思索，是否有哪步行差踏错。如今再前后一番联系，恐怕定是自己今日的冒失举动让县尊寻得了突破口。

直到此时，刘涣终于愈发惴惴不安起来，且不说刘家还有幼弟刘晔可用，便是方才县尊那激动模样，也侧面说明此等机会他是等了太久的。

于是乎，他怕是万不会轻易放弃的。

“事实如你所见。”惆怅叹息，刘普也有些无奈，“前些年庐江贼寇黄穰联合江夏蛮作乱，连克四县拥众十余万，声势浩大，庐江太守与之连番作战，皆不能克。后来天子拜吴郡陆季宁为庐江太守，数月前，庐江传来消息，陆季宁打破贼军，黄穰乱贼已破。”

“这岂不是好消息，为何又会影响到我成德县呢？”疑惑反问，却只是数息，刘涣也反应了过来，“县尊担忧的是此番溃败的庐江贼兵？”

思及此处，刘涣也不由凝然。庐江太守陆康既然能够击败黄穰乱贼，就自然不会对残余贼寇有所姑息，必然会发兵郡县内四处征剿。可这一征剿，无处躲藏的贼兵必然会向临近的郡县逃窜。

那么这位于庐江下游又物阜民丰的九江郡，自然成了贼寇逃窜活命的好地方。难怪县尊会焦急的四处求援助，若当真让贼寇袭击过来，不许多，百余流贼就能扰的县乡不得安宁。

“不过既然那庐江的陆太守纠集兵马击败贼寇，为何我九江的府君就不能集结郡县兵马征剿贼寇呢？”思索间，刘涣却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闻言，刘普更是无奈摇头。“眼下咱们九江郡的这位服府君，若论经学文章，天下怕是少有人能比拟。可若是论领兵作战，恐怕真的是够呛。”

“那这位服府君是？”

“服虔，服子慎。此人乃当世经学大家，少年时便有雅才，后来又入太学受业，极擅《春秋》。昔年经学大家郑玄，意欲注解《春秋》时，听闻服府君已然注解，便转而为服君所著作注。其与经学方面，由此也可见有多高深。”

“额。”抬手挠挠头，刘涣也颇为无奈，既然他经学方面这么高深，那么估计领兵打仗真就菜的不能看。“如此一来，郡下诸县岂不是争相谋求自保。”

“正是如此，而且此番流寇过境，想必也并不会多，少则数十，多则数百。必不会过千，既是这般，郡府又无需出兵支援，是以，眼下各县县令几乎是常驻县中大族家中。”

“所以，近月来县尊一直在寻求我刘家帮助？”

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刘涣的问题。想来到这里，刘涣也该清楚明白，为何会在今日府堂前撞见县尊了。“先前我都是以族中物资人手屯储不足为由，拒绝县尊的请求。”

“而今日我怒而杀人的事情一出，阿翁为了维护我之周全就不得不向县尊妥协？”此刻刘涣也有些沮丧，眼下现实与他的设想真的有不少差距。

“正是。”将刘涣的神情尽收眼底，刘普继续述说，“虽说我刘家乃成德名门，但这数年下来也不曾积攒下多少家资。县尊他既问我要粮，又问我要人，我如何能都满足他？是以，拖延至今。”

“现在还需族中出人手？”

无奈点头，“他要征调族中奴仆、扈从、佃户二十人，充入城防，平时修缮维护城防，战时为辅兵登城作战。又要取兵粮五十石。今岁我族中存粮也不过百余石，又如何能满足他这许多要求！”

“我刘家乃汉室宗亲，难道他一点都不顾及情面吗？”

“眼下刘家哪里还有汉室宗亲的余威，天下大乱，各家各族都已出人手部曲为郡县效力，唯有我刘家到如今一直不曾出人。”

“为何不出？”

“送出去是要死人的！”言语中多少有些哀怨，“那些扈从、奴仆皆是我刘家数代积攒下来的，若无优秀子弟统领，恐怕到最后都是有去无回的命！”

“我去投军！”闻言，刘涣脱口而出。

“荒唐！你乃刘家嫡长子，岂有投身军伍的道理。方才县尊说，使你为县中胥吏，我尚且犹豫再三，却怎会依你去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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