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摇光神色淡淡打断她,“他不是为了我,他只是为了能摆脱他对我的愧疚,为寻一个心安。”顿了顿,又发出一声啼笑,“说到底,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连山芜眉头紧皱,动了动唇想解释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年她苦苦追寻魔尊三百年无果,而魔尊的风流多情也让她心灰意冷。于是三十年前,她终于决定放弃魔尊回独苏。
但她离去之前,仍不甘心地豪迈放言,“望魔尊你此生莫要后悔今日之抉择,否则他日,就算你跪在我独苏门前,我也绝不会再见你一面。”
她说那样狠的话,也不过是想要挽回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能真等到魔尊跪在她面前。
不过却不是为她,而是为了他那奄奄一息的女儿,听说,是他和一人类女子的孩子。
她看向褚摇光,一时内心五味杂谈。
按理来说,褚摇光是她心爱之人与别的女人生得孩子,她当年就应该见死不救,任由褚摇光死去,然后让魔尊痛苦愧疚一生。
但当她看到被褚江黎抱在怀里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时,看到褚江黎那张脸上无尽悔意与绝望时,她心软了。
何况她本就不是个硬心肠的人。
但褚摇光的情况比她想象中更为严重,全身筋脉无一例外全被挑断,根骨尽废,小命岌岌可危。
她几乎倾尽毕生所学和偷用了独苏秘药,才将堪堪只能将褚摇光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而她那些被废掉的筋脉根骨,即便是接上,也绝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从此只能如同废人。
往事随风,她缓缓回过神来,声音有些涩然道,“你还恨他吗?”
褚摇光挑起眉,“恨?”她摸着下巴,“谈不上,但他偶尔将我的美男们关进笼子里的时候,我倒是挺想弄死他谋权篡位来着。”
语罢,她又感叹一句,“若早知道有一天他会死在仙门手上,害得我流浪受苦,还不如让他干脆死在我手上呢。我杀了他,不一样能成全了他的愧疚不安?”
啧,越想越是这么个理。
连山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们魔族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吗?“
褚摇光思考了一会,正儿八经道,“当然不,我是我们魔族,最没心没肺的一个。“
连山芜,“……“沉默好一会儿,她才有些艰难的转移话题,”你既然不是为了给江黎报仇,那你又为何还要接近仙门中人?以你的身份,实在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褚摇光并未打算隐瞒她,悠悠开口道,“自然是为了继承我先父的遗志,夺得那沧海碧珠,重塑筋骨脉络。再抢回那魔剑黄泉,获得强大的力量,助我重登魔界宝座,我方能过回从前潇洒快活的日子!”
顿了顿,她又面色森森然,“若是有幸能打得过十大仙门那些老家伙们,我就一举攻上十大仙门,狠狠揍他们一顿,然后再把他们一个两个都赶去凡间当乞丐,饿他们个三十年,再每天发他们一个肉包子,然后当着他们面,一脚踩烂,踩得稀巴烂。”
听此,连山芜突然明白了什么,目带怜悯地看着她,“看来江黎死后的日子,你过得很不好啊。”
“废话。”褚摇光白眼一翻,要是过的好的话,她还抢什么碧珠夺什么魔剑,睡睡大觉喝喝花酒泡泡美男,岂不快活似神仙?唉,罢了罢了,不提也罢!徒增伤悲!
连山芜忽又沉思片刻,道,“我只知沧海碧珠曾在云泽手上,但后来听说遗失了,不知真假。不过黄泉剑却是不曾听说过踪迹,你知道在哪?”话罢,她脑光一闪,半惊半疑,“难道也在长华?”
褚摇光点头,道,“据我所知,沧海碧珠极有可能在那陆月燕手上,而黄泉剑则被封印在了长华万浮塔。有句话说的好,明争不如暗抢,我若要夺得这两样东西,其一,接近陆月燕,其二,潜入长华门。”
连山芜挑眉,“话虽如此,可你又是如何接近他们的?难道他们就没对你身份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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