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酒便送了来,几个税吏闻着酒味,就是一阵口滑,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就算是权贵家养的门客,想喝点酒也只能“画蛇添足”,他们只是小吏,这辈子也没喝过几次,这时品着酒,又解决了后顾之忧,一个个很是高兴。
其他人看见已经有两个“前辈”了,顿时也纷纷说话。
有说自己村子在城南远处,且道路难行,没法经常做工,以致换农具都很困难的
有说自己所在的村落毒蛇横行,经常咬死人的
还有个憨货说自己老大岁数,还娶不到老婆的。
但凡有点道理的,白绝每人都赏了一壶酒。
白绝脱下外袍,命鲁仲全部记录在上面,对众人道:“你们所说的事,我都记下了。那些急事,比如说村落毒蛇横行伤人的,我会立刻派军士与百姓一同捕蛇驱蛇
那些不急不慢的事,诸如家中路远,无法做工换农具的,大致会在明年开春前一个个解决
至于那些解决起来非一时之功的,如自己娶不到老婆、家中子弟没有先生教导的,村中田地远离沟渠、没能引水灌溉的,便只能在明年年底之前为诸位解决了,毕竟百里之行,始于足下,总是要一步步走的,诸位以为如何?”
台下众人,全都拜服,那些权贵虽然谏言的少,却也明白了白绝不是心狠手辣、喜好杀戮的人,只是倾向百姓多一些,一个个也放心不少,不再似先前那般惊恐。
一连对答了两三个时辰,众人才渐渐无话可说,纷纷散去。
宋黑看了一天,这时见人走了,才郑重道:“大王爱民如子,今日虽留了些祸根,他日或有权贵不满,但臣必殚精竭虑,为大王稳固江山,不让乱贼,扰了大王清修!”
鲁仲也道:“大王待民至仁,有商汤周文王之风,此等仁君之心,臣愿为王先驱,扫荡不臣!”
权贵才是“国人”,庶民百姓只是牛羊,得罪了权贵,难怪他们两人会担心。
白绝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同他们一起回转国君府。
天下已经变了,昔日被人视为牛羊,没人瞧得起的百姓,已经不是任打任杀的牛羊,便是以秦朝之大,也要在纷乱的民心下,分崩离析!
“娘子!娘子!我回来了!”
家里,正在屋子里,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痛哭,觉得天都塌了,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的庶氏,突然听到外面熟悉的喊声,眼看丈夫推门而入,不由悲痛失色:“夫君,你是思念儿子,所以死了亡魂还要再回来看看么?只是寒儿还你远些看,莫让身上阴气冲撞了他”
庶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过来直接抱过了儿子,笑骂道:“说得什么晦气话!大王仁厚,赦了我的罪,你快去熬粥不,做锅面汤去,今一天又惊又饿,又走了这么远路,可是把我饿坏了!”
庶氏摸了摸丈夫身上,见不是凉冰冰的,地上还有影子,不由坐在一阵大哭:“可把我吓死了!对对对,做饭做饭,寒儿也该饿了,做饭”
一家人又哭又笑地吃了顿晚食,明白了事情前后,庶氏不由一阵后怕:“亏得叔伯他们派三弟去国君府中报信,一会我烙几个饼子,咱们带些,去向叔伯道谢,你也再吃些,明日去大王府上盖营房,多出些力气,莫让那些督工打你了”
庶糜笑道:“大王府上的活,我也做过,除了那些奴军最初不像话时打了打,其他时候哪里还会打人?不过是该多谢叔伯,若不是他们告知了大王,我今日怕是真要死了”
这一夜,夫妻去叔伯家道了谢,回来后两人大悲大喜,几乎彻夜未眠。
感觉自己似乎后半夜才勉强睡去,但第二天鸡鸣时,却无半点困意,庶糜早早吃了朝食,哄逗了一会儿子,就来到了国君府,跟府前军士说了自己的事,便见那军士嘻嘻哈哈,让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再睡会,军士们每天都会进行晨练后,再做一天的活计,他来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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