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基本在大多数家庭里面扮演的都是严肃的角色,从小到大杨树在杨帆面前也是如此。
六年没见了,虽然他非常想念杨帆,但见面之后,却只是说了声回来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甚至显得有些拘谨。
显然,多年没见,他和这个儿子也有些生分,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而在杨帆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可比眼前这个年轻力壮的父亲老迈多了,头发几乎全白了。
六十岁刚出头,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眼中没了生气,只有疲惫和抑郁。
如果不是一口气撑着想要看着他结婚生子,只怕早就死了。
一切的根源都是2010年那次车子被运政查收以后,父亲失去了工作,只得到工地去卖苦力。
自那以后父亲杨树在杨帆眼中就快速衰老起来。
曾几何时杨帆不知道多少次劝他不要在工地做了,现在这个社会可比以前好过多了,最起码吃穿不愁。
但杨树就是不听。
而且每次说这事的时候他都会拿他的婚姻说事,说一天没看到杨帆结婚生子,他就一天不会退休。
如果杨帆真的关心他这个老子,就早点成人,要不然他在亲戚朋友面前就没有办法抬头做人。
腰间盘突出这个病根是杨树常年开车种下的,最后到了工地弯腰卖苦力,就更加痛苦。
直到那一次,杨帆眼中的山终于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自那以后,要强的父亲,就很少再说话,仿佛心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记忆中的一幕幕再度浮现在眼前,不知不觉间,杨帆的眼眶就红了。
“爸,来,抽烟。”
“小子不错啊,都学会抽烟了。”
“没办法啊,在外面混,不会抽烟寸步难行。”
“那倒也是,一个男人在社会行走,烟就是敲门砖,就算不会抽,也要随身带一包。”
“是啊,一开始我也不会抽的,只是我给人家散烟,别人又给我散,不抽又不好,慢慢就学会了。”
“那也要少抽知道吗?”何英从卧室里出来道。
“呵呵,知道了。”
“你说你儿子也真行,回来连一身换洗的衣服都不带,怎么洗澡啊,等下吃完饭就赶紧买几身,这马就过年了,没几身像样的衣服像什么,再加过几天还要相亲的。”
“相亲!”
“是啊,我已经跟几个媒人打好招呼了,趁过年大家都回来这段时间,可以好好见一见。”
“几个媒人,不会吧?”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个结果,但杨帆还是有些意外,记忆中他今年并没有回家,而是2010年过年才回来的。
“有什么不会,你在外面不自己找,我们再不想办法怎么办,你都二十五岁了,翻过年就二十六了小子,你爸二十六岁的时候你都四岁了……”
接下来自然就到了何英的个人发挥时间,什么谁谁跟你一样大都结婚了,谁谁谁比还小小孩都生出来了,诸如此类,全是车轱辘话。
“还有那个谁,牛贩子的儿子杨洪,跟你一样大吧,年初六结婚,儿子,你咋就不着急呢?
“那个杨洪小时候哪样不比你差啊,不管是论样貌还是论学习成绩,样样都比不过你吧,但你为什么现在却落到人家后面去了呢,你知道前几天我看到牛贩子他怎么说的吗?”
“他说何英,我儿子现在完成人了,啥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我当时差点没气死。”
“自己活自己的,干嘛在乎别人的感受啊,又不是为别人活的。”杨帆咕哝了一句。
“啥,你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深山老林啊,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一长脸,我儿子可不能被别人比下去了,绝对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小帆,你妈说的没错,男人成家立业,先成家才可以立业,你不小了,该成家了。”父亲杨树也苦口婆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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