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四个梦 (2-2)

而这个年轻人，竟然不相信它的话。

不过没关系，守灯人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他现在相信了，还在懊恼自己当初的选择。

想到这里，已经预料到结局的石人不再前进了，冷风撕扯着关节间的神经，弄得它浑身上下痒痒的。

沐白回到灯塔，发现守灯人依然坐在原地，与阴影为伍。

“你应该把灯室清理干净。”

说完，沐白感觉，嘴角泛起一阵苦涩。

守灯人背后的阴影忍不住讥笑起来。

“石人已经告诉你真相了，大角星让白船偏离了航向，撞上暗礁，已经沉入海底啦。”

“但它终究会浮上水面……”

“大海已然冰封，白船会卡在水底下！”

“那就点亮灯塔，融化大海，像以前那样。”

沐白不顾阴影的阻拦，抱起燃料，爬上灯室。

灯室的灰烬，看见沐白手中扭曲成一团的诸神尸体，全部慌张失措，有的就地散架，有的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有的搂住夏天的味道，尖叫着跑出灯室。

借着油燈的亮光，沐白把燃料塞进壁炉，划掉一根火柴，点燃树枝。

火光初现，让沐白看到一丝希望。

可惜，这点光亮太微弱了，完成达不到守灯人当初的水平。

更别提融化大海了。

这不是燃料的问题，沐白把整车树枝都搬上灯室，火苗依旧孱弱不堪。

“可恶，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缺少生命作助燃剂。”

守灯人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挪到灯塔顶端。

沐白看向守灯人，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

火光照亮了夜空，让守灯人背后的阴影弱了几分。

沐白有些害怕了。

“你，不要做傻事啊……”

“曾经，因为我的懦弱，让那个女孩带着遗憾死去。

如果我不做傻事，那么，永夜的结束，不过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

说罢，守灯人把手伸到火焰上方，感受光和热带来的生命震颤。

之后，他全身剧烈燃烧起来。

新生的火焰并不刺眼，但沐白却能察觉到，暮色悄然褪去，倒塌的神庙开始重建，石人回到它应有的位置，冷酷疆域开始松动，侧耳倾听，皆是冰面碎裂的协音。

面对所爱之人，梦境摘下了它浩瀚的面具。

在此世间，一刻比一刻广袤、安宁。

白船，来了。

……

沐白从梦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初秋的夜晚冻得他瑟瑟发抖，墙上的白色石英钟模糊地指着凌晨三点，灯开着，摇控器被压在身下……

沐白猛然意识到，自己完成了母亲的心愿，他取回了钥之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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