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蓝 (2-1)

沐白揉了揉眼睛，看到一个很瘦很高中年男人坐在床边，头发很长，却无法遮住疲惫的眼角。

他的左手拿着周卓遗留下来的调查报告，手背上的血管呈现病态的凸出。

沐白知道，这是多年滥用清醒剂的外显症状之一。

“我是你错过的面试官，也是未来两年带你执行任务的导辈，你可以叫我，银杉。”

中年男人看到沐白醒来，意识到要开始工作了，他把调查报告放在一边，接着说：“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必须先说明一下，我对你的过去毫无兴趣，在信标，我们不用真实身份交流，这对大家都好。”

“所以，你有五分钟时间，决定我怎么称呼你。”

沐白意识到，周卓可能就是因为暴露了真实身份，才让杀手有机可乘。

但是，自己的真实姓名已经被杀手知道了。

这似乎是个严肃的问题，不过难不倒沐白。

他想了想，说道：“沐白，就叫我沐白好了。”

“很好，沐白同志，组织希望你，不要把周卓遇害那晚的所见所思，告知任何人，明白吗？”

这特么怎么跟审讯似的，明明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就碰到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生气归生气，沐白还是诚实地回答：“我明白，这对你我都好。”

男人点了点头。

“很好，下面我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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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标学院远离市中心，却没有郊区的混乱和嘈杂，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与其说是一座学院，倒不如说是一个半开放式交流平台，这里没有老师和学生，只有前辈和新人，个体只对个体负责。

至于学习的内容，当然是前人的经验和广袤无垠的知识储备。

无数调查员，筚路蓝缕，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写出的调查报告，上传至主脑，由主脑分析整理后输送至终端，供后人分享学习。

“好的大学，没有围墙，信标成立的中旨是打破知识垄断和传播壁垒，而主脑，是信标学院存在的理由。”

“若没有主脑领先时代的运算分析能力，人类将在与诡秘的斗争中一败涂地。”

说罢，中年男人转身看向沐白，发现这个小伙子跟本没有在听，而是悄悄摆弄院长倾心培育的合成植物。

沐白发现，这些在路边花坛扎根的异种，可以自主选择绽放时间。

太神奇了，他要拿回家去养。

“请不要乱跑乱碰。”银杉走上前去，把沐白拉离花坛。

沐白一脸无奈。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听枯燥无聊的介绍还不溜号吧。

银杉拖着沐白走进一座充满科技感的圆柱形大厦，这里是调查员活动的轴心，也是人类对抗诡秘的大本营——主脑所在地。

“既然你没兴趣听讲，我们不妨提前进行下一步行动。”

沐白跟着银杉，走进一间高端实验室，丝滑的金属地板让他脚下有些不舒服。

“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按惯例，我们会利用主脑对新人进行最基础的测试。不必紧张，测试不会对身心造成任何损伤。”

真的吗？我不信。

沐白想快快溜掉，却被银杉老虎钳般的手腕抓住，强行按在机械椅上。

“不用紧张，就当是场VR游戏……”

银杉的嘴唇，仍在毫无感情地翕动着，但沐白已经不在意了。

当玻璃罩缓缓降下时，无数如触手般丝滑柔软的光纤，连接到沐白的大脑神经，抽走他意识。

眼前的一切，消失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沐浴在阳光下的大海，呈现在沐白眼前。

“欢迎来到主脑的世界，这里没有时间，没有逻辑，只有反复传唱的故事，和深蓝色。”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空灵语音，唤醒了沐白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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