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花园里,老远就看见“那个人”站在凉亭旁,然后旁边还有一人,正是岑照临之父、纳言岑文本。
未来丈人在此,宇文瞬间冷静下来,很快“减速”,做若无其事状走来。
须发有些花白的岑文本,瞥见皇太子突然跑过来,不解何意,只能当做没看见对方一路狂奔,却听耳边传来说话声:
“小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曾祖?”
声音中气十足,源自一人。
那人沐浴着阳光,须发皆白,却负手而立,腰骨宛若劲松般挺直。
一脸皱纹但精神矍铄的宇文温,看着年轻的曾孙,眼光里满是慈爱。
宇文赶紧向曾祖父行礼,又向坐在凉亭里的曾祖母行礼,随后老老实实来到曾祖父面前:“孙儿无事,只是想念太上太皇了。”
“是么,这不早上才见过,笑眯眯的出了门.....”宇文温眯着眼,促狭的看着曾孙。
曾孙今日去做什么,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坐在凉亭里的尉迟炽繁,担心老伴捉弄人,赶紧给曾孙解围,让他过来坐坐。
同样坐在凉亭里的萧九娘、尉迟明月以及陈,也如尉迟炽繁般满头银丝,她们昔日容颜不在,但气色却不错,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年轻的皇太子,宛若看到了当年的宇文温。
年近六旬的陈,此刻坐在一旁给白鹦鹉“一撮毛”喂食,大家都已经老了,唯有年纪最小的她还保留着几分容姿。
昔年的北斗七星,如今只剩下五颗,年长的张丽华、杨丽华,已于前两年相继离世,剩下的五人,继续陪伴着宇文温,一起走完剩下的人生路。
岑文本见着祖孙一家人其乐融融,赶紧告退,向宫外走去,临出院门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凉亭。
那个身影,依旧挺拔,一如当年他中进士时看到的一样。
这位明德天子内禅迄今已有二十五载,期间由太上皇变成了太上太皇,但明德天子的功绩,依旧铭记在众人心中,岑文本对于太上太皇的尊敬,和其他人一样是由衷而发。
岑文本出生于明德元年,在明德年长大,在明德年读书求学考科举,在明德年金榜题名,以进士出身入仕。
在明德年末,他随着天子北伐碛北,亲眼看到了《燕然山铭。
然后,看着这位明德天子内禅,成了太上皇。
新君即位,享国二十三载,因病不治,龙御归天。
接着,满朝文武又看到了白发苍苍的明德天子,看着明德天子站在御座前,将天子冠冕戴在新君、其孙头上,次年改元“元和”。
岑文本这一代人,已经打上了“明德”烙印,在明德年间长大,目睹皇朝不断对外扩张。
中原的版图空前庞大,南境跨越南洋直达澳州;西境直接和波斯接壤,将葱岭以西的河中地区收入囊中;北境常年可见极光,东境抵达万里之遥的北美,将其化作“新中原”。
陆上,有铁路、电报线连接边疆,海上,有火轮船航线直达海外各地。
宰执们的目光不仅仅局限于中原,而是放眼四海,直达八方极限。
这都是明德天子奠定的基础,永远铭记在世人心中,如今见着这位依旧精神矍铄,岑文本觉得自己没资格觉得老。
。。。。。。
小路上,宇文温和曾孙宇文并肩走着,虽然两人之间年龄悬殊,但宇文温健步如飞,走起来速度不比曾孙慢。
走着走着,他问:“如何,今日进展如何?曾祖教你的手段,那白龟咬手的套路,效果如何?”
效果当然好,宇文点点头,随后有些黯然的说:“孙儿不想娶罗马国的公主。”
宇文温不以为然:“哟哟哟,人家小娘子不远万里来中原留学,谁说要嫁给你了?”
“曾祖,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成亲...”宇文嘟囔着,一脚把路面上的石子踢飞,“我又不认识她,加上语言不通,成个什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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