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香气 (4-2)

若是让这般惨剧发生在霖安县——

届时，恐怕就不止几十条生命，而会有几百、几千户家庭破碎，数万人都将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许良望着滚滚江水，苍白的双唇紧紧抿着。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

......

霖安城。

斜阳半残，撕开一角阴云，把余晖洒向斑驳的老城门上。

孩童们四五成群，正从城外私塾晚学归来，腰间别着木棍，模仿举世无双的大侠，又或是万人敬仰的将军，嬉戏、打闹，追逐过青砖瓦巷，惊扰了墙角安睡的野狗。

霖安城不设夜市，通常太阳西垂之后，街上店铺就开始陆续关门。

路边，只剩一家茶水摊。

茶摊老板体态臃肿，下巴两侧堆着厚厚的肥肉，一张宽扁的圆脸上，眉角飞扬，神色雀跃，嘴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小曲儿。

近日生意不错，尤其多了一些新面孔，茶水比往常多卖出好几缸子，这才收摊迟了些。

这时，远处斜阳背景下，突然出现高低两条人影。

其中高的是一位少年，身穿靛蓝色的袍子，模样清秀，带着些许稚气，只是脸色虚弱苍白，看见茶摊立刻抱过一张板凳坐下歇息。

“老板来两碗茶！”

“少爷，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喝茶了吗？”

“咳咳，小翠啊，这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清楚现实与认知之间的痛点，尽快落地对少爷的主观印象，如此一来，才能使思维高度产生裂变。”

“......少爷的话好深奥啊。”

“没事，你只要知道，少爷已经不是以前的少爷了，但还是你的少爷。”

“嗯！”

这一高一矮的主仆二人，自然便是许良和小翠。

沉船后事安排，基本都由庆记商队处理完毕，陈江虎也作出承诺，会把遇难许家人的尸首带回五丰州，交由许家厚葬。

只是船队经此事后，需要调整航向，绕道别处。

因此，许良才带着小翠先行一步，趁着天色还没黑之前，赶到了霖安城。

“二位的茶来咯，小心烫......”

茶摊老板的脸比茶碗都圆，还露着些狡黠神色。

“茶叶都是自家采的尖尖儿，用的高火猛炒，暖胃祛湿，最适合走水路、从塘钱江而来的客人。”说完，得意地抽了抽鼻子。

许良挑眉。

正端起的茶碗，还没喝上一口，又放回到木头桌上。

心里越想越诧异。

刚刚他和小翠的对话里，分明都没有提到船，更没有提到塘钱江，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来路？

“老板好厉害的洞察力！”

“哈哈哈，雕虫小技而已。我叫丼岩，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唤一声丼老哥就行。”茶摊老板一笑，对这声恭维十分受用，本就滚圆的肚皮又撑开许多。

“丼老哥。”

许良拱手致意，却仍旧不解：

“想要看出我们是外乡人，这并不难，只是丼老哥如何能肯定，我们一定是从塘钱江而来？”

“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们丼家世代务茶，我自小便开始辨别茶香，嗅觉本就异于常人，所以能够闻出你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塘钱江的气味。”

“塘钱江的气味？”

许良一愣。

这江水能有什么气味？

而丼老板也不含糊，直接提来两桶水，一桶是煮茶用的山泉水，另一桶则是用来浇田的塘钱江水。

要放在平时，没人会留心二者的区别，可是若仔细去闻，会发现第二桶的江水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像是从深海鱼身上分泌出来的油脂香。

“说起来，以前江水可不是这样，香气也是最近才出现的。”

“最近？大概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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