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是想将我扮成战神的模样,引枕罂出现?”
难怪她说愿意留在他身边侍奉神器,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原来早在星月天就想到了她的用处。
雪下得很大,地面很快覆上一层白,穿着华丽却单薄的衣裳站在雪中,曦禾只觉她的心比雪更冷。
她明白清时和郁苓是不同的,但她潜意识里仍旧无法将两人彻底分开。
“照我说的做便好。”
将一个狐皮大氅披在曦禾身上,郁苓化作一个模样普通的男子,上街叫来了十余个画师,替曦禾作画。
一人十张画完,不满意的,郁苓会让他们带走,一批结束之后,郁苓又叫了一批前来,如此反复三次,不及日落,整座城的人都知道了有家糖铺子的夫人,雪地红裙、容色倾城又不失英气,恍若九天神女。
“尤其是那额间的一抹红莲,非但不显一丝妖冶,还更衬得那夫人动人心魄!”
“果真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
“若能得见神颜,死亦无憾呐!”
……
茶楼内的人们还在滔滔不绝,不起眼角落处的一道身影悄然消失。
子时将至,窗外月凉如水。
床上女子正闭目酣睡,窗外树影晃动间,她倏然睁开双眸,翻身坐起后,直直盯着窗棂下的阴影。
“躲躲藏藏,不应是结梦之神的行事作风吧?”
阴影一顿,隐在斗篷下的身影逐渐显露。
斗篷之下的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曦禾的面容。
半晌,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此兴师动众将吾引来此处,却不现身相迎吗?”
“迎你倒是无妨,本尊 只是担心你消受不起。”郁苓推门而入,一簇烛火燃起,屋内充斥着昏黄的光。
枕罂忽而一笑,“寻着这样一张脸,应是十分不易吧。”
郁苓也笑,“自己送上门的,赶都赶不走。”
曦禾面色一黑。
不知想到什么,枕罂周身气息忽然变得凌厉,“若是祖曦知道你宁愿找一个赝品留在身边,也不接受她的真心,想必会很愤怒吧。”
听到祖曦二字,曦禾心底涌起一股异样,她忽而想起那个出现在她梦中手持双镰、周身黑气的人,他一直用粗噶的嗓音叫着什么曦。
“唔。”郁苓想了想,“想来应当是比不上引降天雷杀你时的愤怒。”
“郁苓!你当年也不过是跟在她身边的下属而已,若不是我,你岂会有今日六界之主的风光?”
又是真心,又是下属。一时间,曦禾觉得他们的对话信息量真的很大。
“如此说来,本尊倒是要感激你?”郁苓淡漠的声音透出一丝冷寒,“感激你涂炭生灵、残害众神,还是”
枕罂激动地打断他的话,“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她会选择散尽神魂去封印晁洛!”…
“所以,你是在和本尊说不知者不罪吗?”郁苓淡漠的目光扫向他,“不生不灭地在幽冥地永生忏悔,是本尊为你选的最佳结局。”
说着,他掌心蓄起一团银光。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敢说祖曦的殒落和你毫无关系?她为何会毅然决然地散尽神魂?又为何当时众神皆在却唯独缺了你?”枕罂阴鸷地盯着他,“需要忏悔的,难道只有我一个吗?”
“我想你大概是忘了,那我只好受累替你想想!”说完,枕罂祭出 引梦铃,铃声诡谲,屋内光芒大盛,暗黄色的光瞬间将郁苓笼罩其中,“以吾之命,赠尔黄粱!”
曦禾一惊,只见枕罂身上的斗篷瞬间爆裂,不甘且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郁苓,而他脸上的血色也正随着暗黄色光芒的逐渐浓郁而越发苍白。
他是在用他的性命,对郁苓使用结梦术。
同为神明,郁苓无法挣脱,除非也以命相博。
她不能让他出事,曦禾想,她还得请他帮忙寻找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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