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悬,漕丁那是出了名的废物,每年朝廷的损耗火耗,大头都给下面瓜分了,能打的谁干这个,若不是漕帮有规矩镇着,这大架子早烂掉了,”老神棍不屑一顾。
李达倒没想到老神棍脸连这个都懂,不过他没时间多想,指了指下头,意思是咱们躲床舱底,这些人抢归抢,总不至于真的把这艘船给沉了。
老神棍也是这个意思,这还在江里呢,逃肯定是逃不掉,那就只能找地方躲着了。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李达二人还没溜多远,叫喊打杀声嘎然而止,不是打行的人丧心病狂的屠了船,而是护船官兵全体投降,这速度堪比老道五秒真男人的手速。
二人还没溜到船舱,就被几个大汉带头堵住,二话不说,东西一丢,蹲地抱头做良民。
从这方面来说,李达和老神棍能混在一起,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识时务,
相当的识时务。
船上近百号乘客,加上三四十号桨夫、帆夫、水手,全部乖乖的蹲在甲板上,哭嚎声连成一片。
“五哥,伤了四个兄弟,不严重,还有鱼眼袋被砸晕过去,”蒙面汉子低声道。
不得不说漕丁官兵的确是渣,几条小船就能围困大船,而且不死一人便能夺船成功,杜五不得不再次敬佩二爷眼光深远。
杜五眼皮子上有一道刀疤,这被很好的遮掩住了,不然外人就会知道,他是扬州城内着名的杜门拳拳师,虽说武行的规矩有一条是不与朝廷作对,但这年头,谁信谁傻子。
他若是信的话,十年前就该饿死。
杜五两腿粗大,拳大腰细,给人感觉像是大号的圆规,却并没有臃肿的感觉,反倒是给人一种稳当感。
“鱼眼袋砸晕了?”杜五低沉着嗓音。
“嗯,不是什么大伤,就肩上有道口子,只要查,能查出来是谁下的手。”
“没这个必要,我们也没这个时间。”
杜五看向被刀架住的船长,淡淡道:“将船上金银钱帛搜刮搜刮,官兵不傻,很快就会到的。”
船长被好几个汉子围住,面色难看,他这个漕帮扬州卫的开山大弟子,很有两把刷子,伤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是被他手鞭抽出来的。
“扬州漕帮的?”杜五捏住对方下额,生硬道。
“一步来在三义堂,日出东来不得正,扬州船上运粮旗,久闻老大多仁义,兄弟请安又道喜,”船长艰难道。
“呵,拜我的码头?”看着对方露出希望的眼神,杜五拎着一把刚缴获的战刀,猛的捅进对方肚皮,狞笑道:“连自己老头子都能出卖,不讲规矩,谁给你面子。”
尸体被扑通一声砸入水面,杜五看着刀身上的血迹斑斓,拂过缺口,赞了一声:“好刀!”
众人心头一缩。
语罢,直接翻过船栏,跳下三丈多,将木筏子压入水面老深,剩下的帮凶自无这般本事,只是将搜来的银钱锦织装包装箱,下船运走。
没人敢唧唧歪歪,事实上,从强盗这一职业性质来说,能够只求财不求命,也算是有职业道德的了。
李达就在蹲这堆俘虏中,眼睁睁的看着这蒙面老兄提着自己的刀走人,心疼的要死。
老子的法器啊!
虽然只对妖魔有轻微克制作用,但白云观一百多年的历史,就没捞到一件法器,可想而知这珍惜程度。
更别提被搜刮走的十两多银子,那可是自家的血汗钱!
李达与老神棍对视一眼,欲哭无泪,好日子还没过呢,这挣来的钱就没了。
人活着,
钱没了,
这可不是世上最凄惨的事。
……
官兵来的比想象中要晚,大船在水面上飘了一天,扬州水师的三艘官船才堪堪赶到,船上乘客顿时又是一阵哭爹喊娘。
能坐船赶路的,大多都是有点家当的,损失比李达还多的家伙还有不少,更别提其中还有某某员外郎子侄,某某富商,反正吵闹声一片。
李达蹲在船头,一脸痛不欲生的问老神棍,“这扬州衙门的破案效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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