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旧城往事 (2-1)

“下城区，现在的人们是这么称呼它的。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们已经忘记了，曾经，这里才是最初的维吉尔特旧址。”

亚伯特吐出一口白烟，指了指脚下的机械塔。

“那个时候，联盟的科技才刚刚起步，电力还没应用到家家户户的各个角落，那时，蒸汽还占据着科技的大头。你脚下的这座塔，在数百年前也曾经是维吉尔特人的荣耀。这是维吉尔特的人类，第一次不借助超凡的力量和炼金的伟力，以凡人的科技铸就的奇迹。”

脚下的机械塔依旧微微的震动着，无言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时不时规律性的排出大量的蒸汽。

亚伯特指向脚下的白色蒸汽：“时隔这么多年，它依旧是下城区无可争议的心脏，这一座塔的产能能提供小半个下城区的能源需求。它真的是个奇迹，不是吗？”

“它是谁设计的？”

“弗朗索瓦丝巴尔蒙塔尼耶，维吉尔特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他也是维吉尔特下城区最初的奠基人，哦不，那时这里还不是下城区。”

“这样的人物，后人居然没在议会中占据一席之地？”

“当然没有！”亚伯特无声的叹了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议员？”

“因为议员！去他娘的议员！”亚伯特愤愤的将烟头扔出，一点火星沿着高塔坠落，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科学的本质是人类对于未知无穷的探索欲望，而科学的归宿是应用于改善民生，服务人民。这是弗朗索瓦丝巴尔蒙塔尼耶的原话，也是他一生为止奋斗的目标。”

“可惜啊，他太过天真了。科技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又怎能填满人心的贪婪？直到一场意外，一直醉心实验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努力钻研的科技却成了贵族阶级压榨人民的工具。”亚伯特看向李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那些自诩人上人的东西的脑袋砍下来。”

亚伯特无声的笑了笑，他调养着远处“弗朗索瓦丝巴尔蒙塔尼耶当初也选择了反抗，虽然方式没有你这么极端。但很快，一向生活优渥的他便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正阴暗面。”

“他的弟弟，在河边散步时被人推进河里活活溺死，他的父亲上街买菜被蒙面人连捅十五刀，法医居然给出了死者系自杀的荒谬判决。他以为联盟律法会给他一个公正，但现实却是联盟律法成了议员们的帮凶，他以为一切都会在法律的范围内解决，但利益集团却选择了最暴力的手段。

联盟历167年，弗朗索瓦丝巴尔蒙塔尼耶结束了他短暂而辉煌的一生，年仅37岁，至今死因不明。在他死亡两天后，他的妻子和五岁的儿子投靠娘家的路上不知所踪。”

“你知道吗？曾经，律法是议员们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亚伯特带着一丝感慨“是议员们亲手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从此以后，维吉尔特的议会彻底沦落为藏污纳垢之所。”

“科技的发展确实给社会的进步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工业化撑起了维吉尔特的脊梁。但是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后，潜藏着看不见的危机。而那时的人们，鲜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环境污染？”

“你眼光真不错，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其实工业化体系建立之初，维吉尔特是有一套完整的排污治理的流程的。但是议员们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这一套流程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但虚假的繁荣只是暂时的，不过二十年光景，无节制的恶果便彰显无疑。维吉尔特的河水不再清澈，天空也不再干净明亮，挥之不去的乌云逐渐开始占领天空的角落。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议员们提出了一个计划新城区。”

“也就是现在的维吉尔特市区？”李察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将一切污染，穷人和阶级矛盾都留给原本的维吉尔特旧城区，贵族老爷们带着家底尚可的平民转居住新城区。这确实是议员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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