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数着街面上火把的数字,大约有十二只,可他们背后的人,赵震却无法确定。
满院子的老弱妇孺,与东北墙角处的假山,不断在他的脑海中交替出现。
就这样僵持两刻钟,蝉鸣褪去,宁静的巷尾突然响起一串杂乱的跑步声,听起来有二三十人之多。
赵震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歹人的大队人马来了,他向后退了半步,将棍斜指向前,摆出应急棍的起手式。
“胡子哥!是胡子哥他们回来了。”一个眼尖的轿夫兴奋喊道,其余的两名轿夫也随着他向人群奔了过去。
而当赵震回头看向唯一坚守在岗位的轿夫时,发现他的脚下已经是湿乎乎一片。
“好险!”吐出了一口冷气后,赵震发现自己的后背竟也全是汗珠。
随着二十七名持刀拿棒的汉子聚在门口,巷子中的火把瞬间都没了踪影。
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壮汉,还带着三个兄弟,沿着巷口追击了一阵。
这时去请郎中的小福子、以及去衙门走动的齐管事都相继回到了府中,赵震也跟随着他们回到了内院。
陈母在郎中施针之后,终于醒转过来,简单听了些情况之后,老妇人就开口吩咐道:“张妈,你带郎中去把诊金结了。瑶儿,你带着其他人各回各屋,不要随意走动,记得若有乱嚼舌头的,明日一律都给我赶出去。”
陈家女郎欠了下身,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出。
陈母又走向门口处的胡子男,温声道:“黄守卫,我把这一院子人的性命都交在你的手上了。今夜还请辛苦各位兄弟,守好院子,等东家回来,自有重赏。”
黄守卫当即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夫人你这是说啥呢,老东家对我等恩重如山,我黄胡子今天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让半个歹人入内!”
陈母点点头,又劝慰了几句,最后将齐管事和赵震招进了屋中。
齐管事初时并未说话,只是不断用眼神向陈母示意赵震的存在。
陈母刚才说了好些话,此时有些疲劳,斜倚在软枕上道:“无碍的,刚才老身晕倒之际,全凭赵先生临危布置,否则我母子三人几乎不免。都说患难见真情,赵先生虽入我陈家只有一日,我便也当心腹看待。齐管事,你就说说衙门那边是怎么回事吧。”
齐管事有些羡慕地看了赵震一眼,叹了口气,才说起事情的原委。
原来陈东家这几天去掖县办货,今日午时便到了朝天门,可却被守城的兵丁拦下。
原来不知何人向登州知府衙门投告,说归辽行贩运私盐。
初时陈东家以为是诬告,当即就让官差检查,结果还真在新收的面粉中发现装盐的袋子。
《大明律》规定,凡贩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
官差们当时就将陈东家连带运货的伙计一并扣押了起来。
屋中的三位都是聪明人,不用说,便知道陈东家这是中了人家的套子。
但是救人要紧,陈夫人也没在此处纠结。齐管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官帖来,向家中主母汇报自己今日下午的走动情况来。
“知府老爷吴维城、同知老爷贾名杰、知县老爷秦世英、还有盐提举、通判、推官大大小小的官口衙门我都差人去打探递银子。可您猜怎么着,这帮平日里的饿狼,居然把银子都给我退回来了。”
听到这里,不光是陈夫人,赵震的眉头也紧锁起来。
在旧中国这种人情社会,对于陈家这种大商贾,被抓并不可怕,无非是看官府的要价罢了。
但是若连银子都不收,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们绝对碰上了一位惹不起的人。
“你就没去城中找找咱们辽人的官吗,即使文武殊途,也该能说上句话。”陈夫人急道。
“找了,哪能不去找。可是孔参将和李游击都出城操练了,耿参将也带船出了海。只剩个李小千总呆在城里,可是他又能搭上哪位官人啊!”
齐管事说到最后,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充满了绝望之情,陈夫人的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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