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骏马一跃出画轴 (2-1)

小谢刚眯了一会儿，就听见狐狸嚷道：“屋子漏风，冷死我了。”

小谢没理它。狐狸又道：“哎呀呀，陈年老灰呛得我直打喷嚏。”

小谢拿被子捂住头，全当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狐狸总算不做声了。小谢以为它睡了，因白天赶路辛苦，此时困倦已极，不一会儿便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满屋子不见狐狸踪影。小谢心想：莫非它怕路上辛苦，抛下我，自己先溜了？如此一想，心中不免凄然，呆坐在炕上，自怨自艾道：“没想到连只狐狸也厌弃我。”

正在此时，忽然从窗口闪进一道白光，小谢抬眼一看，可不正是狐狸。

小谢又是惊又是喜，带着哭腔问道：“你去哪儿了啊？”

狐狸见她眼眶红红，嗤笑她道：“今天下小雨，有一日放晴吗？”

又道：“这个破屋子，我实在待不下去，昨天晚上我去赵大官人府上借宿了。”

小谢问道：“哪个赵大官人？”

狐狸道：“正是昨日来时有两个大石狮子的人家。好家伙，那叫一个富丽堂皇，盖的是蜀锦，枕的是苏绣，喝的是陈酒佳酿，吃的是佳肴美馔，不比你在此间快活百倍。”

小谢听了，疑道：“那赵大官人为何请你进去？莫非是你旧相识？”

狐狸两腮微微一红，也不正面回答，只说：“你不用管这个。干粮和脚力我都给你带来了，就在门口，你自己去看看。”

小谢正诧异间，忽听院子里一声马嘶，跑出去一看，只见院子里凭空多了一匹骏马。那马通身乌黑，神情抖擞，毛发直竖，四蹄矫健，一看便是宝马良驹。马背上还驮着两个布袋，打开一看，里头满满地塞着干粮。

小谢试探着抚摩了一下马颈，那马竟十分温驯，往小谢手上嗅了嗅。

狐狸见状，很是自以为傲：“怎么样，我所言非虚吧？”

谁知小谢并不领情，反问它道：“这马和干粮是哪里来的？”

狐狸听了有些不快：“你管这些干嘛，只管用就是了。”

小谢疑心道：“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狐狸怒道：“小丫头好没良心！怎么就说我是偷来的，我何曾偷了？我是借，是借！”

小谢追问道：“既是借，事先问过主人不曾？”

狐狸红了脸，用爪子抓挠了几下，狡辩道：“虽不曾问，却打了借条，日后会还的！”

小谢生气道：“我们乡坳里的人虽然穷，却也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偷来的东西我不敢用，被人抓住了可是要吃官司的。你从哪里偷来的，趁人家没发觉，赶紧还回去！”

狐狸听了，恼羞成怒道：“都说了是‘借’，是‘借’！就算是偷，那也是为你偷的，被人抓到官府打起官司来，你是主谋，我不过是个从犯，要打板子，也是先打你。”

小谢还要说话，狐狸却一股脑儿跑进屋里去了。

老头儿听见外头争执声，蹒跚着从屋里出来，见小谢一个人在院子里，旁边还多了匹马，心里很诧异，问小谢出了什么事。

小谢支吾道：“是我自己自说自话呢，对不起老公公，吵到您休息了。这马不知是从庄子里哪户人家跑出来的，待我牵出去问问。”说罢，便牵着马往庄子里走。

小谢心想，狐狸既然说昨夜寄宿在赵大官人家，想必这马也是从他家顺来的。加上这马看着名贵，普通人家也买不起，必是他家的无疑。

于是，径直走到赵大官人家门口，正要敲门进去，却被家丁拦住，道：“此处不施粥，往别处化缘去吧！”

一句话说得小谢满面通红，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不是来要饭的。只是想问问，府上是不是丢了一匹马？”

家丁打量打量她，又打量打量身后所牵之马，不禁皱起眉头，道：“你等会儿，我进去问问。”

小谢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见里头一伙人拥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乌缎袄、约莫四十来岁的肥胖男子，见了那马连呼怪事。问小谢道：“此马何处得来？”

小谢不敢供出狐狸一事，只好怯怯答道：“早上它自己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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