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古怪老妪 (2-1)

且说小谢来到青要山脚下，彼时天色已晚，小谢一心要找个地方投宿，以免像前次那样差点让山魈给吞了。于是策马疾行，没留神前头突然冒出一个老婆子，险些撞在绝影的身上。

小谢赶忙勒转马头，老婆子却已“哎唷”一声摔倒在地。

小谢吓了一跳，赶忙下马来扶她。

狐狸在瓶中大叫道：“别扶她别扶她，根本没撞到，她是碰瓷呐！”

小谢只顾救人，根本不理狐狸。她一边伸手扶老婆子起来，一边问道：“老婆婆，您没受伤吧？实在对不起！”

那老婆子嘤嘤道：“你是没撞着我，可是你的马跑得那样快，吓到我了！”

小谢很愧疚，瞅了瞅老婆子，只见她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编花篮。

就在这时，那老婆子也回过头来，小谢一看她的脸，吓得差点叫出来——

原来那婆子容貌十分丑陋，两只眼睛就像金鱼一样往外鼓着，骨头像山峰一样向外凸起，脸上的皮都好像快包不住了。整张脸也像是被人用力拧过一样，五官都是歪歪扭扭的，全不像个人样。

老婆子斜着眼睛瞥了小谢一眼（事实上她的眼睛本就是斜的）：“小姑娘，你急急忙忙地做什么去，倘或撞坏了我老人家，可如何是好？”

小谢强忍不适，忙不迭地给她赔不是，又说要带老婆子去看大夫。

她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始终不敢往老婆子脸上瞧。

老婆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刻意躲避，笑道：“小姑娘，我的脸是不是很丑啊？”

小谢愣了一下，忙摇头道：“不不不……没有，没有……”

老婆子冷笑道：“世人只知皮囊之美丑，何其愚也！殊不知，好看的皮囊也不过是吃人的工具，那胭脂香粉也不过是裹了一颗吃人的心而已。”

小谢听了这话，心里很羞愧，红着脸向她道歉：“对不起，老婆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就一点点……其实您一点也不丑，真的。”

老婆子看了看小谢，笑道：“你这丫头虽然是个俗人，但还有几分可爱。”伸手将所提花篮递到小谢跟前，道：“看在你我有些缘分，我送一枝花给你吧。”

小谢低头一看，那花篮里一朵鲜花也没有，净是些枯枝败叶。只因方才已经失礼，此时不好再拂逆人家，便装出高兴的样子，选了一朵枯萎的黄花，对那老婆子道：“我就要这朵了，多谢。”

老婆子见了，笑眯眯地伸出手来，冲小谢晃了几下。

小谢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问她要钱。她突然想到，自己包袱里还有赵大官人给的二十两银子，便欲拿出一些来给老婆子。

谁知老婆子摇摇头，道：“说了是送你的，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银子。”

小谢不解何意。老婆子笑道：“我不要你的钱，不过我送了你东西，你是不是也该还个礼？”

小谢又问老婆子要什么。老婆子道：“只把包袱里的?琈玉送我便是了。”

小谢大惑不解道：“?琈玉？这是什么？我没听过，更没这样东西。”

老婆子笑道：“你不知道，你包袱里那位朋友知道，你只消问问它就有了。”

小谢心下一惊，不知老婆子如何知道狐狸在瓶中。她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直接开口问道：“老婆婆，您怎么知道我包袱里还有一个朋友的？”

老婆子道：“这你不必管。这块?琈玉原是我家的宝物，几年前不知失落何方，不想今日却在此遇见，可不是天意么。”

小谢正要回答，只听狐狸在瓶子里乱嚷道：“什么?琈玉，不知道！没听过！快走快走！太阳都下山了，还在这里磨磨叨叨！”

小谢无奈，向老婆子赔礼道：“我这个朋友说话就是这样，您别生气。”

老婆子见状，叹道：“也罢，也罢，那么我就吃点亏。我知道你包袱里还有一粒明珠，也可相抵，就把那粒明珠送给我吧。”

小谢不知所云，心想自己哪里来的明珠。狐狸心里却明白，老妪所谓明珠，正是老梧桐所赠之凤凰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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