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本心行事 (2-1)

三哥这人呢？没什么长处，就是有一把子力气，所以率领一群兄弟，平日里抢劫往来的过客，收成也还算不错。

大秦未统之前，军队里的士兵也不全是修行者，武者的。大秦之所以能横推天下，便是因为他军队中修行者最多，军纪又最严，战力天下无双。

三哥还没家破人亡的时候，人老实巴交的，被家中悍妻欺负都不敢大声说话。但当起强盗来，也入乡随俗，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皆是熟能生巧。

他们毫无疑问是一群坏人。

这个年头，当强盗还有良心是活不下去的。

三哥的队伍是越招越大，但是在一次伏击中，损失惨重。

三哥这人平常心狠手辣，一言不合杀人全家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要他就这么抛弃受重上的兄弟，他做不到。

于是就找了那么一个山头，找了这么一块隐秘的角落，将其安顿下来。隔两三个月来送女人，来送粮食，来送生活用品。

等到这些强盗有小孩的时候，还会寻些玩具过来。

“为什么吃人肉。”楚云听后，平静地问道。

壮汉无话可说，最后瘦削老头受不了开口说道“吃人肉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吃的是尸体肉。因为不吃，我们就会饿死！后面想想，都吃过人肉了。吃活人和吃尸体有什么区别。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道，最便宜的肉就是人肉了！”

“那些被你们吃的人是什么人？”楚云继续盘问，他阴着个脸，没人知道他想得是什么。

“什么人，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可以吃的人而已！”

“以前吃人是因为你们迫不得已，为何现在还吃？”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回去的啊！我第一次手上沾染无辜百姓的鲜血的时候一切就回不过去了。我们所有人第一次抢劫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杀光所有人之后还是浑浑噩噩的，被这狗日的世道逼疯了。我们只能这样走下去，无法回头的。”

突然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非常有礼貌地问道“大哥哥，为什么不能吃人呀。人肉很好吃的！”

楚云看着她的笑脸便知道，这些人的价值观已经扭曲，和他们说话就像鸡同鸭讲，于是便闭口不言。

现在该考虑的是，这个村里的村民该怎么处理。

小孩子勉强能算是无辜的，送到龙王宫里也未尝不可，悉心教导便可纠正他们的价值观。

老一辈的强盗曾无恶不作，现在也不知悔改。但整个经历听来，楚云却又有些怜惜他们。

那个战国的年代，他没有经历过，可道听途说之下也能想象平民百姓的生存不易。

楚云自己的村庄也被军队随意踏平。他若不是有机遇，搞不好也会与他们一样。以人为食，只为活着。

为自己的存活而伤害他人的性命，是不是错的？这个辩题他们无法决断。

以前，他们为了活下去伤害他们的性命。现在我为了行侠仗义，拯救未来会被他们杀害的人，来剥夺他们的生命。

楚云和他们又有何异呢？甚至还不如，他们好歹是为了生活，而楚云只是因为一个可能性就出手杀人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追根溯源，确实是这个世道，是那乱世剥夺了他们活下去的资格。

那直接袖手不管呢？

他们毕竟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先前也已经坦率地承认自己有主动作恶，就算本无必要，也在杀人，也在抢劫的。

此举也不行。

楚云一时之间左右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换作是先前被仇恨懵逼的楚云，早就挥剑全部砍杀完了。但他如今心境空明，所求唯有自由，见识更多更美的风景，已毫不杀气。

在他左右为难，埋头细想之时，在这座山的山巅有一虚影正颔首点头。这虚影长得高大，额头异于常人地凹陷，身长九尺二寸，脸方而丑，发多而乱，形凶。虚影长得略带丑陋，却穿着一身熨帖的儒士长袍，背挺得笔直，表情和善，胸中尚有浩然之气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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