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
我站在那里,颤抖到不能自已、脑袋里剩余下来的,唯有浑浑噩噩。
整个世界自那一刻起便彻底变了颜色,我抬头望望天,自此后,满眼看到的便唯有愁云密布的灰色。
天将在又不知与我多讲了几句什么后,便带领着队伍转身缓缓离去了,我知道他们要将水晶棺送往北荒安葬,就算是一副铠甲,也不会留下来给我。我们原没有成婚,所以留给我也没有道理。
这天之后我回首了过去那十年的日子,我想啊想,无论怎么想,脑子里余下来的,都唯有悔恨。
真的是悔不当初。好几万年的感情,居然就在那么一瞬之间,毁于一旦。并且自此后再无可以回首的机会,阴阳永隔、生离死别。
十年前的某个日子,一如今日般的阴天。那天乌云密布、阴沉压抑的可怕。
因为前一日师兄有事回了北荒,饭后颇为无趣,我便与红魅坐于殿外的合欢树下,有一打没一打的闲聊小酌。后来喝着喝着,我便有些上头了,被红魅搀扶着,踉踉跄跄回了寝殿。还别说,按着往日酒量来讲的话,我怎么着也不会就这么几杯醉了,今儿倒也甚为奇怪,可能终究因了酒好的缘由。记得先前红魅似乎提起过,那酒是她特意跑了几百。万里,在清幽界周边处的百驼山酒醉仙老翁那里换的。
于是我沉沉睡去。头脑迷糊,梦也深沉,于是稀里糊涂睡了不知多久,直到后来被一种强烈的口渴迫使着醒了过来。我迷迷糊糊喊了两声“红魅”,丝毫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于是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周边灰蒙蒙一片,依稀觉得,此时应该是黑夜。
于是便努力挣扎着爬了起来,想着沏一口水喝。可惜等摇摇晃晃摸到桌子跟前时,那茶壶,却是空的。
着实每走一步都有些头重脚轻,只是那口渴之感却也实在强烈到无法忍受,所以我不得不继续凭着感觉继续往前走,就这么稀里糊涂摸出了寝殿,再稀里糊涂辨不清方向的不知飘进了哪里。
只记得当时突然听到了一种具体形容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声音,于是阴差阳错的,我便往着那声音所发之处走了过去。而后便依旧是大脑内一派的稀里糊涂,灯光暧昧而鬼魅,直到被眼前飘忽不定的白色幔帐撩到了眼睛,我缓缓走过去,轻轻将那幔帐掀开了一角。
诺大的圆床赫然呈现在眼前,只不过与这包围的白截然相反是是,里面竟是铺天盖地的大红,大红枕头、大红锦被,宛如一个处心积虑准备好了的喜堂...那红直烧的人眼睛疼痛,灼的人大脑内更加眩晕。
就在这铺天盖地的大红之间,两个着了睡服的白色身影,正在忘我的翻滚,男的伟岸,女的娇媚,一应一合之间,使得包裹于周边铺天盖地的红,连带着覆盖于外围的白,便一起动摇了起来,那感觉,很有些像我小的时候,曾在西刹海周边的漫石山上,见识过的山崩地裂。
我木讷而茫然的呆立于那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活了七万年,在男女情事上,细说起来,我也才不过一个打小便只爱了师兄一人、近些年才得以与师兄厮守于一起的小白而已。但这些年的相守,无论情到深处或再怎样情不自禁,师兄与我却都依旧坚守着最后一道防卫,再多般难分难舍,始终没有逾越最后一步雷池。有时候娇憨任性,要师兄哄着我睡觉,师兄便也是抱着我整夜和衣而卧,从不会随意而为。越是最珍贵的东西,越要留到我们最珍贵的日子里,这是师兄的原话。不然他怕万一我懂得太多,新鲜感过去了,所以连新婚之夜这样最重要的时刻,都完全有些无所谓。那个时候我们早已开始筹备大婚之事,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脸上一阵阵发烫,于是只好将头往他怀里埋的更深一些,好装作我似乎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所以此时,就眼前这活生生香艳至极的场景来讲的话,若放在平日,只怕定会让我瞬间便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但却就因了醉酒,我此时就这么木讷茫然的呆立于那里,很有几分默然看戏却又着实看不出个所以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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