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 (3-2)

褚摇光一见，急了。她赶紧站起来，许是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连自己右脚不能落地都给忘了，刚踏出右脚，只觉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便向前跌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她脸埋在地里，疼得眼泪横流，手却捏紧了拳。

臭小子，给她等着，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褚摇光定要将他扒皮抽骨然后扔进油锅千煮百炸再让他曝尸荒野，方解她此刻心头之恨……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这右腿不能碰，忘了？”

好啊，好啊，他这是在责备她不听话不懂事？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陆月燕蹲在她面前，视线从她那张眼泪混夹着泥土的花脸上掠过，道，“当初你要是选择留在独苏，或许能免受今日这些罪。”

褚摇光眯眼，冷哼道，“我虽遭了不少罪，你也没少受苦嘛！”

陆月燕淡道，“彼此彼此。”

褚摇光郁闷地从地上爬起来，单着脚蹦哒两下，眼前突然横过来一只手臂，她瞟他一眼，双手便毫不客气地缠了上去。

陆月燕视线落在别处，突然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褚摇光皱眉，不明所以，“什么？”

他问，“去哪？”

褚摇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问她接下来要去哪。

她心头一喜，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想去哪你就送我去哪？”

他瞥她一眼，“嗯。”

褚摇光舔舔嘴角，试探道，“那我，要是想跟着你去长华呢？”

他眸子紧盯着她，“为何想去长华？”

“因为……”褚摇光话语一顿，她对上陆月燕的视线，笑吟吟地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了呀，我只想跟着你。”

又是只想跟着他？他眉头一皱，“为什么？”

“为什么？”褚摇光悠然道，“为什么啊，自然是为了我的后半生。”

她的后半生？与他何干？陆月燕警惕地眯起眼，“别撒谎。”

褚摇光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撒谎啊。”

不等陆月燕发作，她立刻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想啊，你这么厉害，心地善良又为人正直，我跟着你既能护我平安又能免我流浪，要是跟着你去了长华吧，有你这么个长华大弟子在，那更是无人敢欺，吃喝不愁呀！”

她脑袋偏到陆月燕眼前，笑容几分狡黠，“你说，这难道不是为了我的后半生？”

陆月燕看着她，眸光微动。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她的衣食父母？她的依赖靠山？可他们分明才认识一月不足，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简直可笑。

他就该直接了当地拒绝她。

但……她这个人，向来喜欢死乞白赖，又惯会利用他人的心软善良，此刻若是不同意，她必定又要花招百出，又得说些什么好人做到底的话来道德绑架他。

他又抬头望了眼天，因为魔君半沧和流末的离去，那层黑色朦胧的魔障已散去。

但乌灵镇的事并未真正解决，那些消失的堕魔如今去了哪里仍是一团迷雾，而救走半沧流末的那位魔息强大的魔又到底是谁……

他需得尽快回长华了。

他将兮风剑横在半空中，默念真言，剑身瞬间变大数倍。

他睨她一眼，神色淡淡，“上去。”

褚摇光微愣，随即嘴角翘起，知他这是同意她跟着他回长华了。

她该知足偷乐才是。

但，她向来只会得寸进尺。

她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神情娇羞，“好哥哥，人家腿受伤了嘛，要抱抱才能上去。”

“……”

他突然有点后悔。

好半响，他才缓缓伸出一只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拎起了她的后领，毫不犹豫地将她给扔上了兮风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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