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苏遇鲤在离病房较远的地方接电话,厉潭沉和洛淮并不知道,在他们的视线盲区,还站了一个人,是穿着白大褂的方悦桃。
方悦桃进了病房,洛淮把口罩戴上,起了身:“我先走了,你自己的伤,自己看着办。”
他是一语双关,他让他自己看着办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他身上的伤,一件,是他心里的伤。
厉潭沉怎么会不懂,他故作嫌弃:“以后你别来了。”
洛淮转身,出了病房:“说的好像我很想来似的。”
方悦桃看了看病床上的人,走近病床,眼神中的担忧一闪而过:“手指伸出来,测一下血压。”
厉潭沉别过头:“方医生,不必了,我血压没问题。”
方悦桃当然知道,他血压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心罢了。
她站着没动:“是例行检查,配合一下吧。”
厉潭沉才不情愿的把右手手指伸了出来。
她一边给他量血压,一边说:“厉伯伯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厉潭沉不冷不热的:“你觉得我这样,能回去吃饭?”
方悦桃把测量出来的数据登记在本子上:“我在电话里就拒绝了,我说你工作很忙。”
工作很忙?
厉尊行是他老子,他厉潭沉是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他会相信,他工作忙?
要忙,也是忙风月场的事情吧。
他靠在床上,脸朝向窗户边:“谢谢。”
方悦桃把笔和本子放回她白大褂的口袋里:“厉潭沉,你这样,值得吗?”
刚刚在门口,她听到了洛淮和厉潭沉的对话。
厉潭沉没回头,只是苦笑:“那方医生不如问问自己,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
方悦桃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她这样恬不知耻的赖着厉潭沉,值得吗?
答案是:不知道。
她也不想让自己活的那么卑劣,可是,她就是喜欢他,她能怎么办呢?
曾经在国王学院,她也是无数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而现在,她放下尊严,放下骄傲,只是想做他的人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她想问很久的问题:“你喜欢她什么?”
厉潭沉动了动嘴,嘴角似乎有一丝丝上扬的弧度,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他扭过头来看着她:“方医生,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方悦桃也是个长相标致的姑娘,三庭五眼,眼角微微上扬,那双眼睛,看着谁都像是带了媚,甚是勾人。
她有优越的家庭,有不错的工作,身材比例亦是上乘。
论外在条件,她的确是个无法让人拒绝的、充满魅力的女性。
纵使千好万好,可她,独独不是苏遇鲤。
只此一点,就足以抹杀掉她在他眼里所有的好。
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苏遇鲤的,只是在认识她以后,才开始觉得,曾经他纵情不已的酒吧、包房、风月场,原来是那么的无趣。
还有他身边那些为了要资源,为了往上爬,给他爬床,给他跪下的女人,是那么不知廉耻。
只有在想着苏遇鲤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鲜活的,是纯粹的。
方悦桃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折了回来,看着厉潭沉,目光灼热。
“厉潭沉,你看着我的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厉潭沉抬眼,看了看她,没搭话。
方悦桃笑了笑:“五年前,你带进阑珊居的那个女孩,是我。”
厉潭沉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五年前的记忆,他认真想了想五年前那个女孩子的脸。
虽然皮相与眼前方悦桃的这张脸相差很大,但,骨相很像。
“原来是你。”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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