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收锋,余势轻而易举的割断媚修的喉咙,猩红喷涌穿透她虚渺的灵体,地府的锁链奉来墨色的枷,媚修面上的神情自狰狞惊恐慢慢化作茫然无措,最终荡悠悠跟着锁链归了来处,成了忘川边随波逐流的一抹游魂。残破闺房内风承影垂手敛眸,对着狼藉发出道低沉的叹息,阵符绞碎时桐城的天穹都在刹那间澄澈了大半,那股一直让她分外不适的感觉也渐渐消散了。
总算了事了。
风承影掏出干净的手绢慢悠悠擦着不慎溅到剑身的血迹,窗外微云薄日,碧空新洗。
“咦?田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阵眼好似比之前更好拆解了?”最后一个边外阵眼被弟子们一刀劈碎,憨厚莽撞的刀修弟子收刀回程时挠着短短的头发面露不解,第一个阵眼除去被人抵挡的第一刀外,他又多劈了四刀才勉强将破阵,第二个甚至废了五刀,怎么到最后一个反而拆解的这般容易?
“唔。”边走边收拾着散乱材料的田苟动作稍顿,若有所思望向桐城深处,“大约是环环相扣的阵势被我们破去了大半,再加上小师姐那头解决了什么重要关窍吧。”作为一个阵修,桐城之内阵法的变动对他而言更为明显,风承影绞碎阵符的瞬间,他敏锐的察觉到先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倏然自某个方向起步步消退了。
而那个方向,似乎就在桐城的正中。
“嗷,这样啊,难怪。”刀修道,懵懂的跟着田苟点了点头,“所以说,小师姐呢?”
是了,小师姐呢?
田苟心下微惊,思索间众人已重新入了桐城,砖石路上他们敬仰的师叔祖负手而立,照例是一袭白衣如雾拢雪,路尽头,一点绯色火一样缓缓而来,剑在手中,打散了渐西的日光。
狗东西,摸了一天的鱼,还在这摆谱装高人呢。
风承影歪头,万般缤纷中独他一身白得发素,她看见他,忽然生了些胡玩的兴致。于是她走到人前撩了衣摆,在弟子们或惊诧或不解的目光之中,利落的单膝触地,持剑拱手,九方云微垂眸,胸中疑惑尚未脱口,便见她唇角一扬,笑弯了眉眼:“弟子,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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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这个人真的是!今天我又没把你说成那啥你还劈老子!你是不是劈老子上瘾了喂!”客栈,风承影顶着锅盖狼狈逃窜着满室电光雷影,桌边,九方云微十指攒雷,眨眼撑开张细密的电网。
“呵。”九方云微冷笑,一团雷即刻脱手而出,“你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和先前有什么区别吗?”上一次只有牧瑶一人在场就算了,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这次倒好,当着大半弟子的面说跪就跪,还冒出句“幸不辱命”?好家伙,弄的弟子们个个以为他压榨童工,派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十五岁金丹去上刀山下火海拼小命干活去了!这面子丢得不比招鸭还大?还好意思问他是不是劈上瘾!
明明是她自己作死上头!
“哇!怎么没有!这次我可一句过分的都没说诶好不好!”风承影哀嚎,一面利落躲开一道细雷,“我只说了我幸不辱命我也没说我去干嘛啊!他们自己想多了怪我吗?”再说了让她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朋友独探城主府就是很过分嘛!弟子们想歪了能怪她?
?这难道不是你误导的吗?丫岁数比那帮崽子们加起来都大,好意思说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九方云微瞪眼,一向流畅的思路被这毫不要脸的话震得卡了下壳,他木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想起些新的问题:“即便不论这个……迟问书,我上个月的回评呢?”
“?你就不能把回评这事忘一忘吗!”风承影痛苦拧眉,这家伙的评论每次都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天知道她每次回评时忍受了怎样可怕的煎熬!
“不能。”九方云微斩钉截铁,手一抬便想继续,风承影看着他的动作皱起了脸,忙不迭自袖中翻出一本比砖头还厚的皮质书卷,没头没脑的冲着他丢了出去:“等会!你先看这个,我在城主府翻到的!”就在那个媚修的床头柜里。
“啧。”九方云微冷哼,手中的雷霆却当真熄了,一把接住那本横飞而来的书典,映入眼帘的图腾令他眉头禁不住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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