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子茉的屋里有股很浓重的中药味,味道刺鼻。
碧云左手擎着的小盘,小盘里装着黏糊糊的黑药,右手则掐着一块白布,给她家小姐受伤的屁股上药。
尚漠兮进来时,碧云刚好收了药具。尚子茉一侧头,看见姐姐,已经忍不住哭出声了。
尚漠兮最见不得人哭,若是有人在她面前哭,她的五脏都纠在一块了。何况,是日见亲昵的尚子茉?
“四妹,快别哭了,眼睛哭肿就不好看了。”
尚漠兮坐到床边,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呜呜呜,姐,就是看到你,我才觉得眼泪就止不住了,太疼了……”
碧云瞧着自家小姐的样子,也跟着委屈:“大小姐,以后可不能叫二小姐胡闹了,尤是二夫人性子温和,对小姐夜不归宿也是气得紧。”
尚子茉听到自己丫鬟埋怨尚子谦很不乐意:“碧云,你是我母亲派给我的丫鬟不假,可主子在这就乱说话,编排我姐实在有点过分。”
尚子茉对待下人一向和气,鲜少发怒,碧云也是担心她年纪小,做出格的事,才不得不对这位死而复生的嫡小姐有点怨愤。
此时看到小姐确实发了怒,深觉自己一个下人逾矩越规,登时吓得白了脸,主动和大小姐道歉。
尚漠兮哪里肯生她的气,也知道古代对女孩的规矩实在太多,自己确实不该带着她。
“碧云说的又何尝不对,我们身为尚家一份子,确实该考虑整个尚家的利益,我已经无所谓了,若是带坏了你,就是罪过了,子茉,你好好养伤,我从私库找了些人参和鹿茸,你好好补一补。”
尚漠兮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相反语气温和,眼神温柔,连碧云也觉得大小姐的额性子变得更好了,可惜,大小姐是个**之人,在京都臭名昭著,若是能主动远离自家小姐,那是在好不过。
倒是四小姐却没有远离她的意思。
碧云管住嘴,半低着头立在一边,生怕自己在说出什么似的。
尚漠兮用手帕给尚子茉擦眼泪,听着身后响起个男声。
“子茉,你又怎么气到我姐姐了?”
段玉岩突然来了莲月阁,站在屏风后问可不可以进去。
尚子茉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何况对自己这个舅舅实在是想的紧。
“舅舅,你刚来就埋怨我,不问问我娘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尚子茉臭着脸,却是一脸的娇气,那只殷红小唇恨不得栓紧一头老牛。
随即,又朝着姐姐使眼色,洋装无事的问舅舅:“舅舅,程家老太太可好了?”
段玉岩眉眼一滞,含糊道:“嗯好了。”
“真好了,那就万事大吉了,舅舅,程家老太太对我姐姐的婚事可还有什么吩咐?”
尚子茉扭了扭身子,屁股的痛感传遍全身,顿时呲牙咧嘴,毁了一张小脸的秀气。
段玉岩扫了眼尚漠兮,以拳遮嘴,轻轻咳了咳,又实在忍耐不住地朝尚漠兮拱手行礼:“尚姑娘,你要做好准备,恐怕圣上会宣你进宫,定下你与程家二公子的婚事。”
尚子茉抬高脖子皱眉问道:“什么二公子,程家未婚男青年,只有程将军一个呀?”
程立鲲与尚漠兮的婚约是尚子谦的生母在世时定下的,可是如今要让当今圣上参与进来,一旦定下绝无毁意。
尚漠兮在心中思量,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孙辈,让程家老太太舍得送给自己做夫婿。
段玉岩这几天在程府确实听到了风言风语,虽然他对这个尚家大小姐不甚了解,也从不轻信别人嘴里吐出的污秽之语,紧紧是凭着她与子茉之间的关系,就该把自己听到的都告诉她。
“尚姑娘做好准备,程家二公子是程老爷寄养在外十几年的私生子,这人是个傻子。”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尚子茉,尚子茉一急从垫在胸前的绣花枕头上滚了下来。
屋内的几人忙做一团,才将她扶起,还是段青岩嗔怒她:“怎么这么不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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