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山雪营里人来人往,除了百夫长,每一个人都会去往雪山探查。所以,他们这些斥候总是轮流着来负责山雪营里的一干事宜。就像前几日负责执勤的陆林,和现在叶白柳他们这队人负责保养营中存放的武器一样,这位什长现在所负责的,就是看管仓库的储备。而他说的老陈,是接替叶白柳他们去往雪山的斥候什长,也是上一个看管仓库的人。
“谁会给我写信,是不是搞错了。”叶白柳起身把信接了过来,面色疑惑。
叶白柳千思万想,能给他写信的人也只有邙郡老家了,他倒也会在每次补给队伍来的时候给家里寄上两封。
“信上有你的名字,没有错。”送信的什长指着信封,然后拍了几下叶白柳的肩膀,“信送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了。”叶白柳对着匆忙离去的什长道谢,可那人只是不回头的摆手,越走越远。
叶白柳坐了下来,审视着手里的信件,其余的斥候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神秘的东西总是能勾起人窥探的欲望。
信封的纸质较硬,却不糙手。叶白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纸,一看就知道是个价值不菲的贵重物什,封口处的地方封了火漆,上面还印着一个雪花形状的徽章图样。黄褐色的信封除了在运送途中粘上的少许污浊,极为考究。
头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东西,叶白柳有些不忍去打开它了,不忍心在美丽的东西上留下一道不可挽回的伤痕。可不管再怎么华丽的信封,最终都是必须要打开的呀。
叶白柳小心翼翼的启开只写有自己名字的信封,取出信笺。
信笺的纸料显然比信封更要考究,纸张白皙光滑仿佛稚童嫩弱的肌肤,边角都印着繁琐的美丽花纹,一列列墨字并排有序的轻巧的依在纸上,一撇一捺都极为干净锋利,竟莫名有种将士列阵的威仪。初看一眼纸上的笔迹,便忍不住的要赞叹其工整端正,而看久后,竟让人又生出了行云流水那般飘逸的感觉。
“白柳惠鉴,拜启者。
别久矣。
近日,柳絮飞于京师,有感,遂忆故营。忆往昔笑声中,驰于林,醉于雪,恣意所欲,其乐无比。然,岁有穷终,花无百日,乐之亦有尽。而乐之贵,贵在明日,凡所伤皆贻明。幸,恰逢仕进,且来日可期,待君归期至,定当温酒以待。书不尽意,余言后续。
即请近安。
衣亲笔。
承武十五年,仲夏。
附,我给你说过我是有钱的公子哥,现在可信了?”
竟然是夏衣寄来的信!
感动之余,叶白柳不禁苦笑了一声,可他现在的表情却是比苦笑还难看,挤眉弄眼,像是蚯结的树根。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封信不可能是家中的来信,因为家里从来都不舍得把银钱花在这些没用的地方。他没有想到是,竟然会是夏衣的来信,这还是两人阔别一年后第一次有联系。
寻常百姓的书信都是经信客之手传递,而所需的费用也不过是一个铜黍。叶白柳的家乡邙郡与归古城的距离虽不下千里,一匹快马,却也不过是几日的路程。可是书信要想从归古城再到山雪营,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即使是在最热的仲夏时节,北江禁地飞雪也终年不息,寒凉飞雪里,除了古城商行和归古城的押运队伍,没人会冒雪来往两地之间。
不过北江的风雪虽然终年不息,可是却也有力尽的时候,在每年晚春、晚夏和孟冬时节,天气会有所好转,不再恶劣。那时,靠近北江的雪原上积雪较薄,能通人车。
想到这里,叶白柳猛地一惊。
仲夏,晚夏,归期至。
“是了,竟然忘了,已经是十五年的晚夏时节了。”叶白柳有些欣喜的喃喃自语,“那不是,我的役期就快除了!”
可是很快,欣喜的叶白柳又内心一沉,竟然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老大,谁呀,写的什么呀,字这么漂亮,是不是哪家的小姑娘写给你的情诗啊。”陈深瞟了一些繁绕的字眼猜测道。他就坐在叶白柳的旁边,在叶白柳读信的时候就在不安分的探着头。
“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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