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轻敲窗棂,晨光淡洒桌沿。
云渺打量着铜镜内的少女,两边的铃铛对齐贴在头发上,面容干净,嘴唇上唇脂涂抹均匀,她满意地站起身,淡蓝色的衣裙上无半点褶皱污渍。
她刚迈出步子,眉头骤然蹙起,目光移向了露在靴子外的“兔耳朵”。
那日之后,他好像失忆了一般,变回了往日乖巧腼腆的木师弟。可一旦那只小肥鸽开口说话,他又会恢复过来。
云渺发觉出他们并不知道她能听见他们心底的对话,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会不会与宗门也有关?
她倒不怕他会对她做什么,此人修为不过筑基初期,先前是她没有防范,才叫他偷袭成功。
唯一不放心的是他会对宗门不利,但苦于一人之词不能向宗门揭发他们,唯有暂时装作毫不知情,暗地留意搜集证据。
云渺伸出了手臂,她实在忍受不了这“兔耳朵”。
“师姐,等我来!”门外响起一声惊呼,语声刚落,人影已窜到她的面前。
不等云渺反对,她的人已被他扶到了凳子上。
“多谢木师弟了。”云渺无奈地咽下了嘴边的话,改口道。
木遗脸上立时多出了两抹红晕,他手指向放在桌上的瓷瓶与绷带,轻咬着下唇,“师姐,我替你换药吧。”
眼见他已坐到了她的旁边,手即将碰到她的脚踝,云渺缩了缩小腿,裙摆往下一拉,挡住了他看来的视线。
“药就放桌上吧,我待会自己换就好了。”
云渺垂着头,她不要再与“兔耳朵”相处了。
等了许久,对方仍未开口。她迟疑地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就见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停顿在半空,留意到她投来的目光,又迅速收了回去。
陡然间,大风挟木叶闯入,隐约撞进了他的圆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水雾。
云渺心中顿时一紧,又开始了。
“都是木遗不好,不敢求师姐原谅,只求师姐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出气。”他扁着小嘴,分外自责地垂下了脑袋。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般人都很难说出严厉的话。
云渺只是冷淡地望着他,什么话也不准备说。
【宿主,你要看着她说,用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柔情地凝注着她。】小肥鸽站在木遗的肩膀上,心急地喊着。
“得了吧,她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对。”木遗缓缓地抬起头,向她扫了一眼,对白鸽的话产生了极大质疑。
【她应该是被你独特的气质吸引住了,你看这几天下来,她已记住你的名字了!】小肥鸽抖了抖翅膀,得意地扬起小圆脑袋。
木遗的视线又落回了小肥鸽身上,圆睁着眼睛,没有说话。
还好他未将小肥鸽的话当真,毕竟任谁有了云渺那日的经历,恐怕都很难忘却。
云渺别过头,心中各种不是滋味。这时,淡蓝色的衣袖内发出微弱的黄光,一块圆润光滑的白色石头滚落到她的手心里,她朝内注入了一丝灵气。
顷刻间,石头上空投放出了一道人影。此人长身玉立,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神情严肃。
“师妹伤势如何?”声音清冷如月下的瀑布寒潭,却不乏关切之意。
药效恢复的当日,云渺就向宗门报告了状况,不过木遗的异常,她隐瞒了下来。
“已无大碍,随时可返回宗门。”云渺言语间充满了急迫,比起坏心眼的木师弟,死人脸的二师兄池棠反而亲切多了。
这几日,她可待够了,再者这点伤真不打紧。
“不着急,宗门近日接到了余师弟发出的求助讯息,他们追击妖兽至涟阳,三人中两人重伤,江师兄则下落不明...”
在这片修士与普通人共存的大陆上,除中陆地带仍受王室统治,其余四地皆由四大宗分别管辖,云渺所在的宗门九溪管辖北陆,这一任的宗主正是她的师尊。
出事的三位师兄皆是雁云峰的弟子,雁云峰峰主与她师尊私怨已久,索性明面上维持着和谐氛围,私底下也不多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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