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辉眸光一顿,语气稍显急迫地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桑瓷回忆起傅闲则在停车场里的怒骂声,确定地点头说:“是姜焰。”
“姜焰?”市长儿子的大名惊得徐金辉皱了皱眉,好在他是个老道的警察,这些微表情并没有让桑瓷发现,他勉强地笑了笑,“桑瓷,你确定吗?”
姜焰在海林市的地位人尽皆知。
桑瓷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我确定就是姜焰雇佣的人。”
徐金辉点头:“好吧,这件事我会仔细查一查的。”
“谢谢徐组长。”
话刚落,抢救室的红灯啪嚓灭了。
桑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内心极度不安,她的小腿绷得僵硬,仿佛两根冻僵的石柱,半分动弹不得。
门开后林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女人迫不及待地询问声:“医生,他怎么样了?”
林医生动手摘下口罩,例行问道:“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
家属?
她算是他的家属吗?
桑瓷难受地蹙紧眉尖,脑海里频繁闪现着傅闲则不顾一切助她逃走的画面,那个深邃又隐约含痛的眼神,大抵这辈子她都忘不掉了。
所以算吧。
一定算的。
毋庸置疑的事,离婚后她也还是喜欢他。
桑瓷只感觉心底阵痛得厉害,有个东西堵得她快要窒息了。
她咬了咬唇,思忖再三后,眼光骤然变得坚定起来,桑瓷尽量平静地回答:“是,我是傅闲则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后,那横压在心头的重量径自一扫而空。
林医生目光存疑地扫了扫她,在看见徐金辉连连点头的暗示下,双手插回口袋里,一脸严肃地说:“病人无大碍,就是在左下腰腹处有一道刀伤,其他部位像四肢还有后背多少有些淤青色的击打伤,这几天病人需要静养,也需要留院观察。”
“谢谢医生。”桑瓷忍不住往林医生后面看了眼,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不看清。
林医生:“你赶紧替病人办理住院手续吧。”
傅闲则受伤住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远在庆芜省的杨思倬耳朵里。
“嗯,阿姨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嗯好,再见。”
桑瓷跟杨思倬通完电话后,在走廊窗口旁边缓了缓气,才重新推门回到病房里。
他已经昏迷了一天半,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林医生说伤口有轻微发炎,要注意病人可能会有发烧的情况。
劳累了一整夜的桑瓷疲倦地趴在病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心有余悸,这一觉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傍晚时分,窗外暮色四合,黄昏余晖扫荡着蔚蓝的幕空。
傅闲则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四肢如同僵裂般痛苦。
他朦胧的睁了睁眼,模糊不清的视野逐渐地清晰起来。
这时刚打完热水回来的桑瓷原地怔在门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孔好久好久,才猛地发觉喉头堵塞得厉害,她一张口,全面崩盘。
桑瓷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她抽噎着叫他的名字,“傅闲则…”
她整个人轻轻地覆压在傅闲则的胸膛上,滚烫的眼泪很快就濡湿了他单薄的病号服。
“别哭啊。”他一出声,恍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喉管里又烧又疼,可他仍然强忍着不适,还想逗她笑:“我一醒你就哭,那我还不如不醒。”
“别胡说!”桑瓷抬起哭红的脸,明艳动人的五官在此刻被渲染得更加诱人。
傅闲则费力地扬起右手,骨头像碎过了一样疼,他分外温柔地亲吻着桑瓷的唇角,声线遏制不住地发颤:“宝贝,别哭好吗?”
其实他的内心同样是恐惧的,那时的他只一心想着不能让桑瓷出事,却浑然忘记了出事的若是他,她该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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