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瓷被杨思倬说的有些心烦,手上连推带拒绝,口气逐渐不耐烦起来:
“妈,不用了,家里还有一堆没吃完呢。”
杨思倬使劲地往她手里硬塞,嘴上说个不停:
“没关系的呀,你先把以前的吃完了再吃这个,我听人家说啦,这一款可比之前的效果好多了,你就拿回去试试嘛,又不会伤身体”
“我跟傅闲则已经离婚了。”
突如其来的话,打了杨思倬一个措手不及。
桑瓷冷漠寡淡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中。
她面不改色的注视着表情逐渐从错愕到震惊的杨思倬,接着往下说:
“在一周以前,我们就已经签订离婚协议了,之所以他没告诉你,完全是因为现在有一个离婚冷静期,等到一个月后,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所以这些东西还请夫人自己留着吧。”
桑瓷说这番话时,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陈述机器。
只有杨思倬的面孔逐渐地因为生气而扭曲。
她一时接受不住,和蔼的面孔笑容骤然变得僵硬。
半晌后,杨思倬问傅闲则:“阿濯,她说的是真的?”
傅闲则没回头,没出声,算是默认。
见此情形,桑瓷不想再做多停留,转身走人。
别墅外面风声凛冽,刮在桑瓷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呼啸声。
她紧抿住唇,心头的不适缓缓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玫瑰藤蔓壁灯光下,女人的乌瞳沉寂又落寞,嫩白的眼眶悄悄地红了一圈。
她没想哭。
可是忍不住。
她觉得自己不该委屈。
离婚是她提的,是她自作自受才对。
她想不通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又愚蠢的去试探傅闲则的内心。
共处两年,她应该认清傅闲则是多么冷情的一个人。
许久,一道温和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闯入她耳里:“又被他欺负哭了?”
桑瓷猛然抬起泛红的双眼。
随之而来的还有温嘉遇充满温暖的外套,钴蓝色的休闲服披在她身上,肥大的衣服几乎把她整个人都裹在里面。
桑瓷被他这么一说瞬间湿了眼眶,她闷闷的声音流进漆黑的夜色里,语速断断续续,“温嘉遇,我赌输了。”
她不该有所期盼,单纯的去认为像傅闲则这样冷血冷情的人,会对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别再有下次了,小桑赌徒。”
温嘉遇从裤兜掏出一包纸巾,用指尖挑出一张后,轻轻地擦过女人白皙的眼眶,语气温柔到致命。
温嘉遇极少见她哭,第一次见还是二十岁的桑瓷喝醉酒的那天,也是结婚前的脱单狂欢夜。
那晚桑瓷抱着她最爱的玫瑰木小提琴,醉眼朦胧的躲在角落里抽泣。
当时温嘉遇问她为什么哭,桑瓷醉到口齿不清,说话时哭的连不成句子:
“我不想嫁人,我想继续拉小提琴,我还想要举办好多场巡回音乐会……”
那会儿温嘉遇一如现在温柔不变,像个大哥哥一样摸着她的头哄道:“桑桑一定会重新再拉小提琴的,千万别灰心啊。”
许久,温嘉遇不舍地从回忆中抽出身,顿在半空的手继续给她擦着眼泪。
而这暧昧的一幕偏偏让屹立在四楼侧窗前的男人尽收眼底。
棱形的窗格下,勾勒出男人利落的黑发,坚挺的身姿,还有分明的轮廓。
窗后,他动作缓慢又小心地撸起右手边的衬衫袖子,在脉络清晰的手腕上浮现出一串黑红的颜色。
红色是还未结痂的伤口,裸露着一层粉红的新肉。
黑色像是水墨刻成的一串古语梵文,看起来神秘又独特。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道身影上了车后,原本匀速捻着佛珠的指尖,不知不觉中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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