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即使有老夫人的万般呵护,可眼看着青梅竹马的夫君将过往的爱怜分享给她人,时日既久,终究是心灰意冷。赵舒而本就被鬼魂侵占了身体,且孤身回京又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再加上如此大的打击,她不久便病倒了。生命垂危之际,赵舒而将谢府以及赵府之事,事无巨细地交代给了她,随后带着万般不舍和留恋,命数燃尽,撒手离去。
至此,她终于完完全全占有了赵舒而的身体。但她的噩梦也开始了。因为马阿谷也重新找到了她。她不怕死,也对谢延龄没有丝毫情意,本该求十六杀掉马阿谷时也杀掉自己的,可她独独舍不得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谢老夫人,惟求十六给她机会侍奉谢老夫人终老,然后再为赵舒而偿命。
十六听完所有,也不得不有所动容,最终答应了她的请求。马阿谷不过一介恶鬼,十六收服后就亲自将他碾为了灰烬,而谢府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追究了。
至于傅晏和花婴之间,情爱之事,似乎顺其自然更好。
接连处理完两件案子,十六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在街上闲逛之时,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鄢府门外。
鄢府门前的家丁见她这个稀客出现,也是面面相觑,但也不敢怠慢,赶紧通报管事。管事匆匆出门迎接,小心道:“不知国师大驾光临,小的未曾远迎,还请国师恕罪。”
十六也不客套,只问:“你家鄢颇公子回来了吗?”
管事一怔,答道:“公子外出打猎,大概傍晚便回……”
“那好,等他回来了,你告诉他,说我在十里亭邀他喝酒。”十六笑了笑,说完这一句便离开了。
直到晚间,鄢颇才驱马回府。管事早就急得团团转,还未等他下马,便急忙迎上来,道:“公子,你怎么才回来!国师早上来找过你,说邀你去十里亭喝酒呢!”
鄢颇面上一喜,不敢置信道:“真的?”
“真的!”管事斩钉截铁。
鄢颇脸上有抑止不住的笑意,高喝一声“架”,策马而去。
等他赶到十里亭时,明月已高悬于天。四处静悄悄的,只留一座孤亭在月色下投下冷寂的倒影,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鄢颇从马上跳下来,以为十六走了,有些失望。可等他慢慢走近,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蒙面人正趴在石桌前。桌上胡乱倒着两三个小酒壶,菜点也吃了大半。那蒙面人似乎喝醉了,安安静静地睡着,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鄢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十六。他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坐下来,安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轻声唤了一句:“……国师?”
十六没有反应。
他笑了笑,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大了些:“……国师?”
十六仍没有转醒。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望了望桌面,自顾自地拣起一只酒杯,边为自己斟酒边说:“国师不是邀我来喝酒吗,怎么自己倒先醉了……”他说话的语气又轻又低,语气说在抱怨,但更像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玩笑。
十六睡得很沉,没有回答他。他看看十六,又看看月色,静静地喝了几杯,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到十六身上,又自言自语道:“荒郊野外的,女……你怎么也能睡的这样熟。”
说完,他自己却先笑了,又坐回原位,手放下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十六趴着睡觉时垫头的右手。他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但坐了一会儿,看十六没有反应,悄悄看了看左右,伸出右手食指,缓慢又小心翼翼地搭在她右手的指尖。
谁知他这一搭,十六忽然梦呓一声,顺势捏住了他的指尖,就像是睡梦中的小孩子下意识地握紧了塞进她手心的食指。他惊得浑身一颤,赶忙看向别处,耳根子都红了,呆呆僵在远处,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原本睡得很熟的十六悄悄睁开了眼睛,眼看他脸红又呆滞,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柔月似水,晚风清爽,岁月于她似乎也终于有了短暂的意义,她也似乎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等睡醒了,再来捉弄这个书呆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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