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县令大人和夫人琴瑟和鸣,夫人另外安排我们,我选择了拿回身契,嫁给了你公爹。”
李堇对陶氏的眼界肃然起敬,这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抓什么在手里才实在,怪不得能生出言安言平那么出色的两兄弟。
“出嫁前夫人给了我一大笔嫁妆,在县里买套宅子生活都绰绰有余。当时我婆婆故土难离,要在清河村养老,我和相公就回来清河村住了,相公没了没几年,我婆婆也没了,我就不想走了,我想离相公近点。”
“堇娘,娘先前只是想着,住哪里都是住,不如住清河村,离你公爹近点,但娘不是非住清河村不可,你明白吗?”
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陶氏的意思,李堇试探问道:“娘是说,我们搬走?”
“我们季家,算是家学渊源,从公公考中童生开始,后来相公也考中了秀才,要不是因为……一些原因,他得状元不在话下。”
“言安八岁就考中童生了,后来相公没了他守孝了三年,十三岁那年考中秀才,眼看要考举人了,我婆婆又没了,这才又耽误了三年。”
“不然以言安不下于他爹的天资,早早就是举人了。今年秋闱,言安必能中举,我们家,跟村里人有天然的隔阂。”
她们婆媳俩出事也没几个帮忙的,里正还心存恶意,李堇早就心存疑惑了,原来如此,太优秀,这便是为何村里人都恨不得她们季家倒霉的原由。
“是因为我们家一直都好过,对吗?我们家总是比其他村里人过得好,所以他们又羡慕又嫉妒。”
“公爹还在就罢了,公爹不在,言平还小,言安在县里离得远,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所以他们就逮着机会恨不得我们倒霉?”
陶氏点点头道:“人,总是自私的。也许不会对我们有坏心,但是也不希望我们过的比他们好,更别说,我们好太多了。”
“里正呢?里正对我们家敌意很重。”李堇想起今晨里正阴恻恻的样子,满满的恶意。
叹了口气,陶氏缓缓道,“里正的三儿子,打小就聪明,跟言安一起考秀才,言安考中了,里正家老三落榜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屡试不第。”
李堇悟了,就像她年幼时的发小,因为她考上了高中,发小没考上,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发小的妈妈每次见到她都阴阳怪气的。
“但是,不至于吧?顶多就是心里不舒服,怎么就?”
陶氏脸色有点莫名,带着笑意,“那一年,本来言安是不考的,言安临时决定要考,得了榜首,里正家老三名落孙山。”
想到名落孙山的典故,李堇失笑。孙山,位列榜末。也就是说季言安若没去考,里正家老三就正好是最后一名上榜中秀才。
所以里正总觉得,要是那年季言安不考,他家老三就中秀才了,特别是后面连续六年都考不中,这可真的是,仇结大了。
……
傍晚,红霞满天。
李堇蹲在后院的菜畦边割韭菜,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李堇叫了一声,“娘,把菜盆递给我一下。”
身后递过来一个菜盆,李堇接过,将割好的一扎韭菜放盆里,转过身要跳回廊下,脚刚迈起,赫然发现,面前的竟是——季言安。
李堇顿住了,脚一磕巴,一头往地里栽去。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手握住李堇的手臂,轻轻一扯,李堇就落到季言安怀里。
“站住了。”季言安声线温和清淡,提醒了李堇一句,便松开了环抱着她腰身的双手。
“言安?”李堇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十七八岁模样,一袭青衫,眉眼温和,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风流,和她熟悉的季言安不大一样。
现在的他比李堇熟悉的魂体模样要年轻青涩许多,却同样气质卓绝,和这普通的民房,格格不入。晚霞打在他身上,仿佛给季言安镀上了一层金甲。
“季言安!”
想到那句“踏着七彩祥云,身披金甲战衣”,李堇傻傻叫了一句,笑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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