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舟还想说什么,贺北亭直接将之推到前方带路。
他接过宋文舟的活儿,与应知非说道:“这件事,还是你的诗引起的。志言兄是武者,却一心向学,志在儒道。他对你的诗,对徐大儒,乃至……都十分推崇。但终究是武者,耿直了些。”
专业不对口。应知非点了点头,心说原来如此。
难怪宋文舟一脸激愤,这不就是仗着不准私斗,趁机欺负习武之人?
论道论道,与外行人论,算哪门子的道?
也或许,挑个外行下手,就是有意揭洪子鹰一派的短……深谙办公室政治的应知非迅速做出判断。
贺北亭那个意味深长的停顿,他也立刻领会。
便宜老爹的小粉丝嘛。
在洪子鹰出题之时,他就已经猜到,此事绕不开“战”、“和”二字。
考校不是刁难。徐志石推荐给他的老师,至少不会是主和派,也不至于故意折腾他。
应知非沉浸在思绪中,贺北亭也不是多话的人,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见两人没了动静,健谈的宋文舟耐不住了,侧着身子转过头:“应兄,有把握么?你能写出这样的诗,心里应该有说辞吧?”
这次,应知非甚至不看他了。怎么会有这种,一开口就是天然绿茶婊的男人。
他险些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贺北亭也懒得多言,一脚把他踹回去。
宋文舟嘟囔了一句旁人听不清的话,老老实实地带路。
此后一路无话,三人在沉默中,来到一座清雅书斋。
应知非打眼一扫,轻笑:“品味不错。”
院中种着青竹,墙上画着飞鹤,门前还有几坛矮松。再来一树梅花,就能集齐岁寒三友。
标准的读书人审美。
宋文舟撇了撇嘴:“可惜,只有门面。”
他们大摇大摆地来,早已引起旁人的注意。见两人一唱一和,言语之间毫不客气,一副砸场子的姿态,在院中读书的学子们,当即将书一合,横眉冷视:“这位学兄,此言何意?”
宋文舟忍了一路,早就憋不住了,迅速接上:“你们那位大师兄,既不坚直,也无劲节,就算置身君子之境,也不过是小人而已。”
这么直接?应知非略有意外地看他一眼。
“你……”有个面嫩的儒生咬牙道,“宋学兄,我敬你是大道之上的先行者,但你缘何到我书斋搬弄是非?”
说着,他看了应知非一眼,哼道:“当着外人的面,胡言乱语,学兄莫非是特意来此污人清白?”
这是准备拿他开刀?应知非没着急开口,饶有兴趣地看戏。有人主动冲锋陷阵,他正好趁机观察一番。
宋文舟显然是有备而来,冷声斥道:“明知志言兄的弟弟战死在横武关,却故意拿这件事刺激他。别人为国捐躯,慷慨赴死,你们安坐京城,以他的亲友为乐。真是好本事,好排场!”
“方世青这样的人,也配叫君子?也配叫读书人?”宋文舟一字一顿,“他配叫人?”
应知非皱起眉,目光忽地锐利。
宋文舟先声夺人,而且占据大义。应知非与他口中的志言兄素不相识,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对方世青此人,生出了本能的厌恶。
拿别人的痛苦取乐,不配为人!
此外,他也知道,宋文舟这一番话,除却为好友鸣不平,还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那位志言兄的经历,很可能会在他身上重演,而且更加激烈。这是在提醒他。
被宋文舟一喝,那儒生的气势弱了三分,却仍强撑着争辩道:“这是做学问的地方。学兄如有实证,可寻师长做主,也可请祭酒评判,何必到书斋之中大吵大闹。”
好一个道貌岸然伪君子。应知非唇角一扬,似讥似笑。
讲理讲不过,一转胡搅蛮缠。不敢反驳宋文舟,就给他扣个扰人修行的帽子。这一套,应知非太熟悉了。
反贼成圣指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