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难以睁眼,又耐不住心痒,只得眯起眼睛在一线缝隙间,看清了熟悉的告示之上,还真的没有半笔字迹。
慕连面对告示衣袖轻轻一挥,慕城主沉沉之声便如滔滔之水朗朗传来。
诸位,老夫自上任葵莘城主之位以来,便知责任重大,所谓在其政谋其位,每日更是鸡啼便出月明将归,这晃眼一看,已过百年。
对于城主一职,老夫自觉尽职尽责从无懈怠,对葵莘,更是倾其所有心血,从无保留。
可正因为对葵莘倾注了全部心力,老夫便没余力再顾其他,而忽略了夫人和爱女,今日慕家遭其大难,老夫真是悔痛不已。
自此,老夫甘觉隐退,再择另有能力之人再护葵莘。
慕城主每说一字,祥云缎便挥洒墨迹现出流水一般蜿蜒深色,犹如见墨不见笔的无笔神书,正将一代城主的丰功伟绩一笔一墨载入众人心间。
话了,慕连再从袖间取了另一方告示,张贴在祥云缎之下,方便即使是没有修炼之人也能看到。
慕连远远站在城门一角,望着众人一个个低垂着眉眼,对于另一面告示一点兴趣也无,就站在原地,心情沉重。
他今日倒是性质颇高,连瞧着高空中的太阳,都觉得鲜艳无比。
遂踱步到众人跟前,说道:“葵莘在城主的护佑下,可谓是风调雨顺,就连魔物都已消灭。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说。”
“是关于我们少主之事。这事,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不用我再多费口舌,所以,大家如果对城主还念旧恩,且还有几分良知的话,就请让流言到此为止,我们慕家不希望此事件持续发酵下去。”
“还有请记得小少主姓慕!”
众人在慕连和颜悦色的说辞下,沉重得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自知此事件最后闹到城主被逼退位,这其中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自知羞愧,而对于城主之事,他们已左右不了,现下能做的,只有将少主之事永久沉于溏底,捂进心底封存,让它连一丝风声都透不出来,这便是眼下,他们力所能及对自我的救赎。
本来高高兴兴跑回家,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的小部分人,在听说了城主已出了告示,便火急火燎的马上冲出家门,还没到城门底下,远远的便瞧见两张祥云凤火,分外刺耳,当下心中突突直跳,再看一直守在城下之人的神情,瞬间心态崩塌。
祥云缎之上,笔墨张扬延伸得修正齐整,每个字他们都认识,可组在一起,就是让人看了心情萎靡,提不起神来,原本等了一天,越等越精神的众人,再望见天边的半轮落日都已穿上了五彩霓裳,那丝丝缕缕都格外分明的浓霞艳色,将葵莘染得分外妖娆,便如他们心中雀跃的翘首以盼。
却没想到,这份侥幸,还是没缺席。
至于另一份关于选拔城主的告示,几乎没人看,至于是谁能坐上新城主之位,他们已然觉得不再重要,从昨日到今天,他们每分每秒几乎都被后悔所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筋脉,淹没了身心,塞满了每一根神经。
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将城主逼至自退的罪魁祸首,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辜,可一切,都在警醒着他们,曾经所做出的是多么不可被原谅之事。
苏若在昨夜与慕城主在如意院门前偶遇之后,心情便有些复杂。
看得出来慕城主虽然心烦意乱情绪沉重,但跟她说话之时,还是压了压性子,态度诚恳,语气近乎请求。
慕城主言下之意,是希望她可以参加城主大选,走个流程,在无争议无异议之下顺利坐上城主之位。
两人似乎对城主之位,都有一种如在囊中的心照不宣。
不过,对于苏若是否看得上葵莘之主,他还真不敢说,甚至他都做好了长期找她如此般恰到好处偶遇的准备,却没想到苏若意外的平静,只说了句,让我想想,便转身回院没了下文。
这不阴不阳不恼怒也没说接受的态度,让慕城主这个已近三百岁的老头,对她对城主之位的态度,还真有些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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