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鲸胎缺损,藏剑阁失剑,这些事本座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以为凭你十几年的修为阅历,就真的能做得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了?你以为我把大半个苍穹派交到你手上,就真的不问世事,闭塞视听了?”
林逸蓦地俯首磕头:“弟子不敢。”
被师尊责骂,对他来说本是痛苦万分的事情,但林逸没有料到,自己此时竟然有一丝庆幸,幸亏掌门师尊没有发觉玄幽草的事,若是知道了明芄不知死活地偷盗玄幽草,那恐怕……
岳夷君见他这样,竟然叹了口气,对着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徒弟,在别人面前隐藏地结结实实的一丝疲态,也显露了出来。
“你从小就听话懂事,天赋又高,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任何弟子能让我如此满意,你会被一个冥顽不灵的小子蛊惑,怪为师没有教你识人之术。如今见识过这些人的嘴脸,以后就不会失足了。你既已知错,那就起来吧。”
岳夷君知他已跪了两天之久,罚也罚够了,给他个台阶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可林逸却只是抬起了头,浅蓝色的眸子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岳夷君,固执而坚决。双腿仍旧是跪着,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
岳夷君见状,眯起了幽深的双眼,默默俯视着他,等待着一向顺从的徒弟会有何惊人之举。
“弟子有惑,请师尊解答。”
良久,岳夷君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双眼转而看向灵台上数百块祖宗牌位,挺了挺胸膛,又恢复了那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说来听听。”
“师尊所言的“识人之术”是何意?”
岳夷君:“自然是认清他人真实面貌,分辨善恶美丑,再与志同道合的人结交。”
林逸鼓足了勇气,第一次挑战师尊的威严:“可弟子看到的,并非是这样。”
岳夷君喝道:“你看到的?就凭你一个未及弱冠的小辈,能懂什么?”
林逸压低了声音:“弟子看到的所谓“识人之术”,是只与真君长老们的高阶弟子相识,只与仙资出众者结交,只与别派掌门候选人交好。而对其他人……却唯恐避之不及……”
“你放肆!”岳夷君听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一时怒极攻心,仪态尽失。
“这些话,都是哪里听来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外门杂役告诉你的?”
林逸却半分也不惧,正面回应:“这不是任何人告诉弟子的,而是弟子出关以来亲眼所见。师尊难道没有发现吗?在苍穹派,内门的精英有师夫教导,丹符宝器,仙剑灵草供应不绝,但几百位外门弟子却被内门欺压侮辱,门派能用上万灵晶去铺设藏剑阁的穹顶,却不能拿出一点鲸胎来全力救治外门弟子的残腿,他们好似无足轻重的人界奴仆……您刚才,不也把安修门的人叫成了“杂役”?”
他说着说着,声音还是低了下去,只是两眼依旧直视着岳夷君。
岳夷君终于知道了他在为何所扰,态度却不再是先前那样愤怒不堪。
“你能看到这些,说明这阵子是用心在管理门派的,只不过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苍穹派千年基业,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样对待安修门弟子,为师都是依照祖宗之法,并未有丝毫轻视之意。只是你竟然用这些片面之见,质疑先祖定下的规矩,你还是需要在祠堂好好反省几天。相信以你的绝佳领悟,定能获得祖宗的启示。”
说着,岳夷君转身就走出了大门,步履沉稳坦荡,恰似他方才进来一般。
而最后一句警告,则是岳夷君通过灵力传送,直接进了林逸的耳里,好像是刻意不让列祖列宗听到一般。
“若再让我发觉你与那位安修门弟子有任何交集,那苍穹派就不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祠堂的大门,紧紧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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