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司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干等着这群殓尸人一个个进去送死。
待到傍晚时分,张敬德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他从道观以及寺庙请来的黄符法器。
可是看卖相,宋巳估计也就能当个心里安慰,估计还没有旁边那条刚弄来的黑狗有用。
这黑狗是京城狗市里知名的狗王,清明司花了大价钱才弄了来,指望着到了晚上靠它一身血液破煞驱邪。
月上中天,打更人梆子声响彻在京都上空,整个清明司的气氛肉眼可见的严肃了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昨晚刚见过邪祟逞凶,所以今日没有一个官吏愿意踏进最后的小院,门锁一开,一行人退避三舍。
只有被点到卯的殓尸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一炷香没烧完,就听到撕心裂肺的一身惨叫,旋即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重新锁起来的门上。
一时间,所有面面相觑,一群殓尸人更是吓的腿脚酸软,定定的看着洪水猛兽般的大门。
总档头脸色铁青,好久才吐出一口气来,一双虎目扫向鹌鹑状的殓尸人。
眼光到处,每个人都连忙低头看向脚尖,生怕自己被点到。
宋巳也一样,但是奈何一圈老头子里就他一个皮相年轻,身材高大,就这么被总档头点了出来。
听到被点的不是自己,一圈人顿时轻松了三分,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庆幸。
走到门前,门锁已经打开,一套殓尸的工具也送到了他身边。
宋巳愣了愣,一柄桃木剑,一叠画的神弃鬼厌的鬼画符规整的摆在箱子中间。
回过头,张敬德在人群中点了点头,他也只有这种办法帮帮自己手下唯一的殓尸人了。
眼见宋巳愣在原地不进去,总档头以为他想抗命,阴沉着说了句,“怎么,还需要本官送送你?”
“大人,能不能给我一把佩刀,我觉得这样能有点安全感。”
话音一落,竟冲散了些许诡异氛围,有人嘲笑道:“张档头,物色新的殓尸人去吧,这傻子难不成觉得邪祟还怕一把刀不成?”
听到宋巳并不是想抗命,总档头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他才不管宋巳会不会使,只要能把这场官司了解了,保住他的职位,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着人抛了一把腰刀过去。
宋巳接过腰刀,大步跨了进去,身后的黄铜大锁哗啦啦被扣了起来。
进了门,一股子黑狗血的腥臊味直冲大脑,宋巳紧紧握着腰刀,先检查了一下门口殓尸人的尸体。
这人刚死没多久,按说身体机能应该还没完全停止,可是宋巳拿腰刀把他翻了个身,才发现,这人的躯体已经变得僵硬了。
整个人面目全非,脸上不知道怎么搞的,到处都是指甲划过的痕迹,看起来血肉模糊,就好像曾被人百般蹂躏。
黑黢黢的堂屋就像择人而噬的猛兽,时刻准备将宋巳生吞活剥。
宋巳也不进屋,戴好手套,就在原地收殓起殓尸人的尸体,他要先从此人的走马灯里看看这邪祟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
不久之后,宋巳站起身来,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尽,扛着腰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和他想的不一样,这邪祟没别的功能,就是一掀它的白布它会坐起来,再把人或掐或挠的给整死。
其实说到底就是仗着人怕邪祟的便宜,但凡来个胆大不怕事的,一刀下去能得整夜清净。
偏生前些个殓尸人不是年老体衰就是胆小怕事,这才让它害了一条又一条人命。
堂屋内部和义庄殓尸房别无二致,除了几张殓尸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殓尸床上只躺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指上,害死牛二的鸽血红戒指在闪烁的油灯下红的惊人。
拿腰刀扯开白布,殓尸床上的尸体噔的坐直了身子,一双手蓦地向身旁乱抓,只是宋巳还在两步之外,抓得到的只有身边锋利的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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