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和赌坊的前半部是个二层小楼,一层是给没什么钱的赌徒们用的,他们在这里一把生一把死,期望他们能通吃赌场,逆天改命。
二楼是赌坊的自留地,专注于服务王孙贵子与豪奢富商,在这里百万之财也不过是一把的流水。
隔着包厢的窗户,一楼赌棍们卖地卖田卖祖宅,卖妻卖女卖自己,热血上头,一脸狂热。
再之后心如凉冰,一脸土色。
没办法,没有不受庄家控制的赌场,庄家也不可能开不受控制的赌局。
他想让你赢的时候,就放放水让场面看得过去,其实算起来还是十赌九输。
可是他倘若是准备把你一口吃下,那么你除了十赌十输,不会再有任何别的下场。
就像现在,赌徒抱着期望,然后田没了,房没了,自己也没了。
不过还好,他没有妻儿,双亲也早被他气死了。
现如今,只要赌坊拿着卖身契到官府里走上一遭,他就失了良籍,从此卖身为奴。
其实以前在大晋,落身为奴的程序是很麻烦的,一要遵从自愿,二要约定好月俸,三要保证卖身人的正常作息与生命安全……
但是这些年不一样,天灾人祸频发,又遇新皇登基,新旧交替之下,朝廷腾不开手去监管,私下里的卖身契又开始盛行起来。
再说了,其实像兴和这种大赌坊,向衙门里递个条子也不算什么难事,递完条子,再让卖身契进去走一遭,直接就合法洗白了。
这种年月,成了奴籍,就别想再脱身,毕竟奴仆能创造的价值远高于一个普通人。
赌坊后院的围墙不是很高,可以说哪怕是一点轻身功夫都不懂的人,也能翻越过去。
然而,宋巳提气轻松越过墙头之后,眨眼间又从墙头上翻了回来。
淦。
为了防备探子,兴和赌坊做的实在太绝,那整个后院连一棵过膝的草木都不存在,可以说已经被薅成了秃子,大片大片的黄土裸露在外面。
要不是知道自己只是翻了个院墙,宋巳都以为他翻越到了荒漠世界。
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十多只半人高的恶犬,眼冒绿光,四处撒欢。
这群恶犬应该吃过不少人肉,看到一个人影飘过,竟然也不吼叫,只是聚集到院墙附近低吟嘶吼,伺机加餐。
一直到了丑时过半,一辆夜香车嘎吱嘎吱的来到了赌坊后门,没等多久,一行人出来,扛着麻袋扔进了车上的木桶里。
要不是通过因缘线看出了那就是个普通的夜香夫,宋巳怕是要和其他几个黑衣人一样,远远的跟了上去。
又等了好久,收夜香的声音从另一条街上传来。
赌场通往后院的门打开了,几个凌厉的身影一跃上了围墙,绕着赌坊好生侦查了一番,直到确认安全,才打了一声呼哨。
宋巳吸附在墙体上,在他的眼前,打手手持大刀,一身短打,踢着有些破旧了的皂靴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听到了呼哨声,又是一行人窜到了后院,肩上的麻袋不老实的晃动着。
一个空着手的人驱散了恶犬,小心翼翼的在院落边缘撒上了一些药粉。
不多时,嘻嘻索索的声音传来,一大群狰狞的毒物从不起眼的草叶泥土中蜂拥而来。
宋巳一阵恶寒,也不知道这群闹腾的吃人恶犬和狰狞毒物是怎么和平相处的。
这边安抚好了恶犬和毒物,那边有人在院落中央点燃了一张符,符咒燃尽,一口青痕斑驳的古井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几个扛麻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蹭蹭蹭的跳进了古井,随着古井重新消失,赌坊后院的毒物和恶犬开始了新一轮的值班。
与此同时,宋巳游龙般的身影,在赌坊的院墙上一划而过,奔向远方。
——
“果然,这群家伙的据点根本不在城里。”一只拇指大的荧黄色玉蜂急促的拍打着翅膀在前方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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