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里出来,沿着楼梯向上。
越是靠近那毫无律动可言的声音之源,内心越是感到焦躁不安,甚至有种无法言语清晰的恐惧感。
好像在那刺耳声音里,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来到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我听出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便敲了敲门,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
拉锯一般的琴声还在继续演奏。
我便加重手上的力度,狠狠拍了三下木门。
这时,那荒唐至极的音乐才戛然而止。
片刻后,随着木门被打开一条缝,我看到一个神情疲倦、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可谓沧桑到极点的女人。
无法分辨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认真洗过脸颊,整理过头发。
那散落的长发几乎拧成了一团团的疙瘩。
疲倦的面容上灰尘扑扑,像是逃难者一样。
看到她的样子时,我内心不免感到惊愕。
并且透过手掌宽的门缝能够窥见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真是奇怪。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在屋子里练习小提琴,却不开灯,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我知道世界上有一些赫赫有名的艺术家们,他们有自己独特的癖好,那是为创作而生。
例如贝多芬喜欢总泡在水里去编写对抗命运的交响曲。
再或者写出《百年孤独》的巴尔扎克在创作时,一定要喝咖啡,并且总是不加糖不加牛奶,他声称只有这样才能体验书中人物的喜怒和人生。
更有甚者,那位写出《悲惨世界》的大师维克多·雨果在创作总是保持光着身子才行。
亦或者写出我国著名的文学作品《活着》的余华,他在创作时要让房间漆黑一片,即使是白天,也要拉上窗帘,否则他老是觉得有人在窥探自己。
没错,我承认这些怪癖。
但那都是出自一些大师或者真正走在艺术道路上的人。
然而,眼前这位女性,能将小提琴拉成如此令人难以启齿的乐声,实在是无法将其同艺术家联系在一起。
她看着我一个陌生的面孔,似乎有些芥蒂,神情不安问道:“怎么了...?”
“那个...我是今晚住在楼下202的旅客,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您练习小提琴,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明天一早,我还要赶车。”
“202?”
她听我这话,脸色微变:“202住着的,不是一位叫余棋的中年男人吗?”
“是...只不过,他在不久前去世了,我是来代替他收拾一些遗物的。”
“啊...”
女人在听我这话之后,脸色似乎十分惊讶,半天后,她恍若失神一样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小一点声音的,对不起。”
谢过她之后,我回到了楼下。
内心感到些许疑惑,先前楼下的中年男人曾告知我,楼上住着的那位女人难以交流。
然而此时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沟通,甚至彼此间的交流过程十分顺利。
看来那个中年男人的话着实不能相信。
尤其是想起公交车的事情,我内心便再次感到恼火。
此人心思狡猾,贪图钱财,俨然一副小人嘴脸,实在是令人不齿。
回到房间,我平静思绪,继续阅读父亲和余棋留下来的手稿,企图在这晦涩难懂的字里行间能够窥探到世界真相的一隅。
然而刚刚坐下,楼上那令人烦躁刺耳的琴声又再次响起!
“该死...”
我揉了揉脑袋,用手拼命堵住耳朵,却依然难以阻碍其强悍的穿透力钻入大脑。
那难听至极的琴声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无法忽视。
也由此让我领悟到一个真理,这世上越是丑陋和不堪的东西,越是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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