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寨子里只是被您的人给吓到了。”因此,前往打探和交涉的张自勉很快回报道:“本寨的头人亲口对我说,自从数年前山神发怒之后,就再没人能从山中道走出来,就连本寨也不例外。”
“许多本寨青壮已经不敢过于深入山中,就连最好的猎手和向导,也因此一去不还;到了春夏和秋冬之交的夜里,甚至还有枭怪袭击牲畜和掠走妇孺只留一滩血,因此到夜里所有人都不敢出来。”
“哦?”听到这里的江畋,不由心中一动;就见张自勉又继续道:“故而,当地的老头人专程设宴,指望款待您和贵属,说是想要沾一沾被雪顶天神所庇佑和祝福的好运道,也可为您绵尽薄力。”是夜,江畋受邀出现在了,充满着烟熏火燎痕迹与腥膻气息的羌寨大堂内;喝着本地自酿味道很淡,却后劲颇足的青稞浊酒;品尝着来自大烤架上,如同流水一般不断被翻转、片下的羯羊肥美处。
虽然,看起来外皮焦黄的羊肉薄片内,犹自带着未烤熟的粉红色;但似乎因为事先用多种香料和药材腌制过的缘故;吃在嘴中一点都不觉得生腥和腻味;反而令人觉得鲜嫩多汁、肥美异常的适口。
至于负责招待的本寨头人,乃是一名穿着文士衫袍,腰挂地方官府颁给的铅铜小印,留着山羊胡、满脸风霜褶皱的披发老者;操一口流利唐话,恭敬有加的在言语中旁敲侧击,试图打探行路内情。
毕竟,按照这位老头人的说法,这些年的山中变化太大,野外变得越来越不安生;好些地方更是成了有进无出的禁区。
就连沿着山中古道抵达寨子的商旅行人都大大减少了;寨子由此萧条了不少。
越来越多的寨中青壮,也跟着路过的马帮和商旅,下山去寻找新的营生和出路。
只剩下大多数的妇孺老人,留在寨子里依靠附近的山田和坡地放牧;但依旧不免为野兽侵害,这几年过得有些艰难。
因此,这次见到了山中道中,最为凶险的别道和禁地,居然有人能够带着完整的马队走出来;实在是让他惊讶异常;又不免生出一些指望;或许可以籍此看到山中道的恢复,以及寨子振兴的可能。
不过绝大多数话头,都被张自勉接过去了。并没能影响到江畋,自行品尝当地特色的酒食;比如羊尾油烤制的羊肝、奶酥团块;乃至在炉灰中烤制出来的石子馍,和以牛髓、羊肉末为馅料的坑饼。
当然了,江畋这一路过来,也算是顺手将山中沿途,变相清理了一遍;虽然不能避免彻底消除,那些异变生物的危害;但是其中最有威胁的部分,基本是或被打杀制成标本,或是受伤后远遁他处。
因此,短时内这条路线也变的相对安全起来;稍后再给对方提供一些建议;也算是对于这处羌寨主动提供酒食的款待,某种程度上的反馈吧。
江畋正在慢慢的思量间,喝完了第七个角杯的青稞酒。就见堂下辫发彩袍、穿戴着金银饰物,正在放歌助兴的几名赭面红妆女子之间;突然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一个披头散发,皮袍破烂且沾满血迹之人;惊慌失措对着陪坐的老头人喊道:“枭怪来了!”下一刻,老人头手中的包银盘羊角杯,也瞬间跌撞在油腻腻的分食案上;同时口中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可能;怎么会在这个时节过来;咱们……咱们,不是早已经用血食供奉过了么?”与此同时,江畋的意念中,也通过暗中值守的甲人,观测到了一小群冲天而将的异常生体反应;几乎是毫无生息的扑棱在寨子各处;尤其是随着江畋一行刚刚抵达的畜马群,所安置的木棚中。
当即裹卷扑倒了若干活物,连惨叫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生命体征骤然变的极其微弱;而寨子中的其他地方,也暴发出了惊呼、惨叫和哭喊声连连,却是被这些外来生物,暴力破开了门户的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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