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千缗的话,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以在长安平康里三曲的南曲坊巷中,包下来一个半掩门的小公馆;逍遥自在的挥霍上大半年了。而在这燕北、塞南之地,足以买下一个现成大庄子/牧场。
这对一些在边地刀头舔血的义从团体,或是押解行的武师组织,乃至是帮派会社;都算是一个不错的安养退路。更何况,除了新京社已经发布的暗标之外,说不定还有同样数量的鬼市/地下悬赏呢?
虽然,比这个高的悬赏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或者,干脆就是已经空悬了几十年,弄不好当事人和目标都已经老死的无头公案;远比不上这个新鲜出笼的悬赏更容易上手。
或者说,根据江畋派人从附近州城获得的消息;这个悬赏不是逐渐递增的,而是随着一连串与边地藩家相关的灭门惨案,一下子将悬赏堆到这么高的。所以,这人要么是突然冒出的穷凶极恶之辈。
要么就是其中别有隐情,牵涉到很大的干系和关键。不过,江畋也没有兴趣参合,这种地方上纠缠不清的破事;打算回头就将来人交给卢龙府的新任少尹去处理。然而,书吏宁弈送来了一份供状。
却让江畋瞬间改变了主意;因为,在这份供状当中提及,这位“独行大盗”龙波,曾经在逃亡路上杀死了,好几只奇形怪状、会攀岩走壁的巨犬;并在斩首一名驱使者之后,眼睁睁见其变成怪型。
这就勾起了江畋的某种警惕之心;要知道,这种多方势力混杂的边荒之地,无疑也是最容易浑水摸鱼、藏污纳垢的所在。如果有麒麟会/拜兽教的余孽,因此蛰伏和藏匿其中,甚至混入外藩的麾下。
江畋也并不觉得怎么奇怪。随即,他找到令狐小慕道:“还要麻烦你亲自带人跑一趟,前往赤岭镇外的门外沟,替我搜寻并找到一个人;确保完好的带回来;记得带上足够人手预防可能的冲突。”
“除了老狗之外,我还会令甲元神(甲人)暗中随行,以备万一;倘若有什么异常,就马上发出告警的焰箭,我自然会亲自前往支援和接应。”略显疲色的令狐小慕,展颜笑到:“当不负所托。”
随着她带队飞驰远去之后,江畋又找来就近驻帐的诸位藩家当主,出示了御史身牌和政事堂押印的牓子;宣布将从他们各家麾下征发和选调用一百名,弓马步战娴熟的子弟;作为麾下的临时差遣。
结果,不用这些家主/族长们如何开口;在场闻讯的藩家子弟争相投效之下,短时间就汇聚了自带弓马、甲胄的两三百骑;按照亲熟程度,自然分作前中后三部,簇拥着江畋本队十多人驱驰而出。
当这支临时编成的队伍,奔驰了数个时辰抵近赤岭镇时;也迎头撞见了令狐小慕带领的前队。只见在她的鞍具前,还坐个一个蓬头垢面的孩童;显然,这就是江畋下令寻获的目标,也是合作条件。
“这个小东西,可是教我好找啊。”男装俊美的令狐小慕轻轻的拎着,宛如泥猴一般的对方后领,而对着江畋轻笑道:“居然不在原来的地方等候,听到动静就钻到河塘里去,用泥水遮掩自身。”
“若不是老狗(豪斯)将他给嗅了出来,只怕妾身还在四下瞎转悠呢?”说到这里,令狐小慕又表情微微一敛道:“不过,正如官长所料,的确有人在周旁暗中窥探,只是追过去就不见了踪迹。”
“除此之外,根据外围暗中警戒的儿郎观望,在赤岭镇内似乎也有所异动,若不是稍后官长带队将至,只怕就有人采取什么举措了。”江畋听到这里也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换个地方。”
随后,在就近征用的边军据点——柳条戍中,江畋看着重新被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吃饱了汤饼,却依旧充满警惕和戒惧的女童;在被带出来的大盗龙波见证下,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然而,她在令狐小慕温柔和煦的循循善诱之下,断断续续说出一些只言片语。比如她叫倍儿,曾是安东都护府黄龙府夫余城附近,一名外藩分家的家臣之女;也曾拥有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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