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种名为胸衣的内衬,可以减轻上身的负累和压力;”说到这里,女孩儿再度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道:“阿母,你快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我才好对先生去回话;以为调整和裁改之。”
“婉儿……”这一刻,她忽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从小还算乖巧知趣的女儿,居然还有如此令人无言以对的一面么?然而看着女孩儿殷切拳拳的眼神,郑娘子还是沉沉叹了一口气,缓步转入室内。
“其实,倒也还算妥帖,就不要在劳烦先生了。”半响之后,满脸尤有残红的郑娘子,重新穿戴整齐出来婉声道;然而女孩儿却突然惊呼道:“阿母,你长胖了,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赘肉了。”
“婉儿,可知什么叫非礼勿言么?”郑娘子闻言脸色一白,隐有几分羞红透出脸颊,急促喝道:然而,女孩儿又不知死活的嘟囔道:“难怪狸奴先生,都喜欢让你抱着,果然是……得天独厚么?”
下一刻,房门被自内悄然闭合起来。紧接着室内传出了女孩儿,被拎住耳朵的雪雪呼痛;还有郑娘子隐含不忿的咬牙切齿声:“婉儿!你越来越有失管教了么?今日,妾身要好好教你为人之礼。”
且不论郑娘子如何对女儿,进行紧锣密鼓式的“爱的教育”;作为始作俑者根源的江畋,却懒洋洋躺在内书院的房檐上,像大多数吃饱喝足的猫科动物一样,晒着太阳接受一群小女子的指指点点。
而这时,有一名披发胸裙的年轻宫人,脚步匆匆的冲进来,对着其他人故作神秘的大声道:“诸位……诸位,听说了么?东市口刑场逃走的死囚,已被狄右丞带人捉到了,还牵连出了许多同党。”
“其中,就包括了隐太子(建成)的后人,已故嗣赵王一脉,太原郡王李思顺及世子李逸一门。”说到这里,她又刻意瞟了一眼,另一名正在检查教材的青裙环髻女史,“已被全数下狱待决了。”
听到这句话,这位青裙环髻的女史,突然间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就身体晃了晃,颓然脱力跌坐在地上,两眼失神的昏阙过去。这时一众正在围观江畋的女子,才惊觉将她围拢了起来。
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或是半真半假的连声叫喊道:“长孙氏!”“长孙女史!”“长孙教习!”“璧儿!”“你这是怎么了?”“她可是担忧成虑,要受到太原郡王府的无端牵连?”
“阿璧,你且安心。”然后,又有人彷如感同身受一般,在她身边抹泪劝说和宽慰道:“如今你被选入东宫之后,应该不用再受过往婚事的牵连,更何况,你们也只是一个尚未成礼的婚约而已。”
“你们都聚在这儿作甚!太清闲了么?”这时,外间再度跑进来一个宦者,颇为不满的呵斥道:“殿中有令,君上已然回京了,所有人等都需打起精神来,准备好一应仪仗所需,前往外朝恭迎。”
话音未落,侧躺在房檐上的江畋,已然是消失不见了;随着这一道命令变得鸡飞狗跳的东宫上下;江畋却是箭一般的穿行而出宫城,以及群臣汇聚的朱雀门;向着天街尽头正在敞开的明德门奔去。
而在长安城南正中,三重阙五门道的明德门内外,已经站满了禁戒的将士,插满了各色旗杖;而一年头没几次打开的正中大门,也在轰隆隆的响动声中被依次推开,用大桶清水冲刷再铺上垫脚的黄沙。
与之遥遥相对的,是从东面的京师大道上蜿蜒而至,一支旗鼓隆隆,旗帜如林的漫长仪仗队伍;还有不断有驰骋而至的游曳骑士,在不断报告着车队行驾的实时进程。“东宫尚在五里外!”“三里外!”
“金辂车已至怀远亭外,京郊父老开始献礼牛酒了;”“韶乐府,开始奏乐《云升》大曲;”“殿前散班三杖,做怀远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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