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簪头上被顺着淡青纹理,雕琢成一个卷云和青雀的轮廓,谈不上什么精工制作;却又被磕掉了一角,进一步降低了品相成色;反而簪子的断口处,还带有晕红的秘色,就像是被血色沾染了一般。
血色?江畋脑海中似乎有弦被拨动了一下;然后他将簪头崩裂的缺口处,举起来对准了室内最亮的一盏灯具;刹那间隐约透出的光斑,显露出了两个模糊的字体“璟娴”,这一下江畋就想起来了。
这似乎是普王府上被揭举出来,那位潜藏多年的内应陈奉仪,曾用过的闺名么?而且根据她最后的供述,在一个暑热难耐的夏夜她被人诱骗出去,遭到了此生最大侮辱和伤痛,从此被迫受制于人。
而在那些人不但在她身上逞尽私欲,还在时候继续羞辱性的,瓜分了她身上仅有衣物、饰品,号称要权作此事的留念和日后变相的要挟手段;陈奉仪因此在挣扎反抗中,无意用簪子刺伤其中一人。
也激怒了这人,差点儿就被蹂躏兴起之下,给活生生的掐死当场了。排除掉年龄不符的少君,难道是前代的燕山郡王,上皇晚年宠爱的私生子,也与当年真珠姬案的前兆,有所重大干系和牵连么?
就在思量间,埋墙用以聆听外界的管道中,再度传来了不知道第几次的脚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翻找动静;甚至开始有人用锹、铲、镐等工具,探挖和翻找砖铺、埋石的地面;发出嘈杂敲击不断。
与此同时,在幽州北城的崇元门外;作为本地驻泊卫军——右卫三营的营盘中;同样是灯火通明而刁斗声声,成群结队被连夜唤醒起来的士卒,已经穿戴好了甲胄和携行兵器,在营房外静静等候。
然而,作为驻泊右卫三营的指挥中枢所在,却迟迟没有发出出动的指令;只是任由这些严阵以待的士卒,默然站立在清冷的夜风徐徐之中;一时间,偌大营盘中除了呼吸声,就只有旗帜吹拂咧咧。
而在充作中军帐的正官厅内,却是同样汇聚了一群,顶盔掼甲、把刀按剑的将校;目光灼灼的汇集在,居中端坐的领军郎将身上。这位郎将年逾不惑,面阔美髯及胸;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深刻印迹,
但也消磨了他依稀的健硕英武,和曾经勇于任事的果决,只剩下年岁渐大却仕途受阻,十几年如一日的蹉跎,渐渐听天由命的惶然和麻木。因此,当今晚真正的事到临头,他却开始犹豫和徘徊了。
作为多次暗中接受过行苑中招待的常客;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位少君背后所涉及的巨大能量和干系?因此,当王府派人传信过来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以行事未明,压住了那些部下们的跃跃欲试。
然而,城内行苑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甚至到了就连身在城门外的驻地,都不可避免感受的时候;他就更加缺乏理由和底气,阻挡这些热血未消、有心作为的麾下儿郎,一次次主动请命前往探寻。
哪怕有城中的都督府所属,连夜派来的官员替他背书和申明;已经发兵前往行苑平息事态,无需多劳了。但依旧无法阻挡他的麾下将校,身为驻守侧近的朝廷直属兵马,不能履行职责的质疑之声;
所以,他也只能一边在心中叫苦,一边通过自己在军中的多年威望,勉强约束和维持住现状;并许诺他们天亮之后,倘若行苑内的事态依旧未能平息,无论如何都会立马发兵入城,就近支援行苑。
就在这名美髯郎将,城府亦然的闭目养神之际,突然就听到了些许的杂音;紧接着一名小校小跑入帐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就见他露出不耐和困扰之色道:“什么御史里行,不管谁来都不见。”
然而在小校领命离开的半响之后,突然中军帐外再度传来,短促而激烈的嘈杂声,以及稍闪即逝的惊呼、吼叫;最后又石沉大海一般的归于无声;随后推帐而入一行陌生将吏,居中之人当先道:
“既然你派人堵门不见,那就只好我自行进来了。”
与此同时,还有几名被他们提领在手中,灰头土脸、五花大绑起来的官员;美髯郎将一看是督府派来宣命之人,不由怒声喝到:“放肆,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军中、犯禁伤人,还不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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