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味其沉逸致的话语,其中有用的内容其实并不多,而且更多是缺少实据证明的揣测和怀疑。但他本身的遭遇和现状,就是最好的凭证了;堂堂一个当朝学士,居然满身污秽和异类关在一起。
这又是何等的恶意和侮辱啊!或者说是何等丧心病狂的自信。更关键的是,沉逸致反复提到了一个名字,那个曾经与他保持多年书信往来的笔友和红颜知己,见面后令他一度意乱情迷的那位夫人。
她在私下交流的别名就叫做仇姬,这可能是巧合么?事实上,就在沉逸致籍故出走,还心中挂念着她,想要带着一起奔赴北方之际,却发现对方遭到了劫持和要挟;然后因此耽搁了最后逃走时机。
然而,那些人虽然没有直接杀害沉逸致,却籍此在他身上,进行了诸多惨无人道的实验;或者说只要是意识清醒的时候,也就是他饱受折磨之际。当他再次醒来时,也总是身处在污秽和血腥之中。
而这一切对江畋来说,仿佛是许多条不同源头和方向的线,一下子就被贯穿在了一起。紧接着,扬州府当地的飞电传讯,也用密文转发来自京师方面的后续回复,或者说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无论主掌三司使院的计相刘瞻;还是宗藩院的藩务卿,便宜大舅子裴务本;都在第一时间给与迅速回应。因此相应的授权文书,已随八百里加急的快驿急递前来;但同样也表达了隐晦暗示和劝告。
大致意思是,既然能够追查到这个层面,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但是涉及到外藩和东海大社的干系,光靠江畋目前的“巡江御史”名分,就有些不够用了,需由朝中的重量级人物出面。
因此,需要江畋在扬州地方稍作等待;除了对目前已经暴露的问题,进行查处和捉拿之外,也不要急于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以免在朝廷派出的钦使到来之前,过早的打草惊蛇,刺激到幕后黑手。
然而,此当他走出院落之后,整理好当场笔录的令狐小慕,跟上来主动开声道:“官长,看来您是已有所决定了。”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是有人去做的!只是这次刚好让我遇上了,我又有这么一点能力,实在没法置身事外。”江畋闻言对她笑了笑道:“你就不试着劝一劝,看看能让我回心转意么?”
“妾身,也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小女子。”令狐小慕却宛然一笑:“多仰仗官长垂青之故,才得以走到如今的地步,见到如此异彩纷呈的世间种种。不然的话,妾身也逃不过受人豢养的笼中鸟。”
“因此,妾身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在此事上的判断上,会比您更加高明。但您既然已经有所的决意,妾身唯有竭力配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妾身相信官长,总能够瞬息而至的不是?”
“不至于,不至于的。”江畋闻言摆摆手道:“其实事情没有这么夸张,我只是要你继续配合我,做出一些日常掩护的手段而已。因为,我接下来的行事,官面上的身份,已经排不上大用了。”
这时候,外间却是再度传来慊从长林顺义的通报,一名手持特殊的信物,自称是分属淮南东道/扬州府的御史里行;希望求见江畋当面;并且提供相应感兴趣的消息。江畋略作思索就答应了。
大唐御史三院之中,以台院的侍御史最为清贵,人数最少,通常不过双手之数;却拥有风闻议事、直接弹劾宰辅的资格;而殿院的殿中侍御史,则是最有实权,掌管殿廷仪卫和纠察京城的百官。
但具体管辖范围最为宽泛,在编人数最多的还是当属察院;凡天下两京十六府,三十六道,十几个大小都护、都督府,以及通藩、盐铁、河工、漕输、巡边、观军等领域,都有专职的监察御史。
因此,在察院之内日常在册的正任御史,就多达上百人;除此之外,还有数倍于此的御史里行。最初的御史里行皆非正官,也不规定员额;属于其他的杂色官兼职,或是年轻新选之士见习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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