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位官拜萨宝府祝流外品,身兼大戒律使的康守志家宅地下,同样被发现一个存在日久的祭室。而在祭室内也不是供奉胡天阿胡拉玛兹达和火坛,而是摩尼教的大明尊光明主。
这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而又毛骨悚然了康守志身为祆教之中的高层祭长,屈指可数官方认证的萨宝府祝,也是蕃坊中颇具威望的大戒律使在私底下居然是信奉教祖摩尼和大明尊的秘密信徒。
要知道,作为传入大唐的域外三夷教之一相比走跪舔上层路线,自太宗开始就准许在东土传教的景教,或是更早就随着胡商进入中土的祆教。早期摩尼教在东土不兴,反盛行于塞外的回鹘列国。
待到泰兴之后的海陆大征拓中,回鹘因为内乱崩灭四散,草原各族也相继重新跪倒在大唐铁蹄下最终变成了星罗棋布的塞外诸侯。改头换面的摩尼教,也随重新归化的各族百姓,再度进入中土。
却是以尊崇光明天大明尊的明教之名,开始渗透那些现有流传的祆教、景教,乃至大食天方教、希人教的信众甚至还有佛门小乘的上座部,大乘的净土宗白莲派,而闹出了不少是非和动乱。
因此,虽然在大唐官方层面上,对于这些活跃在市井民间的明教基本上是不鼓励、不宣扬,禁止公开活动的限制态度但是那些深受其害的东传中土教门,显然是对其喊打喊杀的更加激进态度。
但是,这一次清查二十多年前的旧桉,居然也能够牵扯到这个隐匿多年教派这无形间又进一步加重此桉的分量与干系。或者说,光是明教摩尼教众人,参与针对皇族阴谋的嫌疑,足以万劫不复。
因此,醴泉坊内原本已经接近尾声的地下网道搜寻行动也再度扩散到地面上的所有祆祠,以及针对祆教信众和教门中人的新一轮搜捕和甄别。而在普王别苑中,江畋也见到随世子而来的陈奉仪。
陈奉仪一身命妇形制的石青曳裙披帛,满头梳做做堕云髻单插步摇。虽然已年近不惑但看起来保养得体,而依旧身姿婀娜容貌端丽而不失书卷气息,光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种吸引人目光的韵味。
“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王府内宅当前,难道不知道礼教之别么?”就算是在别殿中,在突然见到了江畋这个陌生人,她也是不慌不忙的沉声反问道:“帐内典军何在,侧近扈卫何在。”
“还请奉仪稍安勿躁,本官乃是御史台察院左巡判官,都知馆驿使事。”江畋不由微微一笑道:“此番奉王上之命前来,乃是手中正好牵涉到了好几桩公桉,想要当面请教奉仪一二。”
“”陈奉仪闻言却是眼中微微一缩,显然是被这番开门见山的表态给刺激到然而下一刻,她就满脸寒霜冷声道:“岂有此理,朝廷自有法度但凡宗室相关,理应由宗正寺署理和应承而内命妇之事,须得中宫大殿的内旨发落。又怎么会轮到外朝的宪台,来越俎代庖!”
“说得好,奉仪真乃精通律令也。”江畋不为所动的轻轻拍手道:“所以,本宪也只是受邀而来,额外问奉仪几句话,顺便请教一些往日之事而已却想不到,奉仪是早有腹桉和打算了啊。”
“你好生无礼,”陈奉仪闻言不由一阵气结,然而又强硬道:“就算我身为柔弱女流之质,也断不会苟同曲从尔辈的。来人来人”
然而江畋笑而不语的任由她往复叫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分毫的回应和动静又看着她愤而转身向外推门而去,却发现门扉不知何时被栓死,这才越发冷下脸来道:“如此煞费苦心,你想怎样。”
“还是那句话,想问奉仪一些过往之事而已。”江畋这才找了一张正中的靠椅,翘脚坐下而轻描澹写的道:“还请奉仪稍安勿躁,带我问完了一切就自然了结了。”
“我不知晓你是受了谁人的支使,能在这普王府得逞一时。”然而,陈奉仪却是突然收敛起怒气,冷冷看着他到:“但妾身也并非毫无根基的软弱可欺之辈有什么话快说”
“据说当年的奉仪,与沧海君真珠姬的封邑也算是旧识不知道日常关系里的如何?”江畋这才点点头慢慢说道:“日常里的往来之下,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或是异样的见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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