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但请监司放心,孤已是风烛残年,余生唯一的执念,便就是这件事情了”普王又开口道:“哪怕就算孤王舍了这把枯骨,无论怎样的代价,又是如何的结果,牵涉到何等人物,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彻底翻出来。”
“倒是监司此番助我府上良多,不但令积年的遗恨和憾事,有重见天日的昭雪指望,还挖出了潜藏多年的祸害。”然而接下来普王语气一缓道:“还请稍待时日,孤王自当会有好好地答谢和酬功听说,监司当下还是孑然一身?”
“说到这里,在下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或许需要借助王上的一些渊源。”然而,江畋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些头皮发麻的连忙转移话题道:“听说王上曾经执掌过宗正寺之务?我正好手头上有件公桉,需要查找一个有所干系的宗室子弟。”
“仅仅如此么?”普王闻言却是眼神中略有些失落的应声道:“我大唐天家枝繁叶茂,宗室子弟数以万千计,孤王这个宗正当初也不过是虚领其位,并未管过多少实务的,不过现任的掌牒少卿于我有旧,查名也不过是传句话的功夫。”
“不瞒王上,在下所查找的这位宗室,牵涉的乃是多年前的事情,因此讯息极为有限。”江畋想了想:“只知道他的小名菱郎,在二十多年前,正当壮年,身家尊贵优厚颇为得闲,私下喜欢游猎两京之间,而部众宾朋众多”
“你说,他叫菱郎?”然而,普王听完这句话,却是有些表情怪异的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瞒监司,你说的这人年纪和行事,在宗室诸王中颇有些近似之辈但是监司可知,孤王早年也曾别名菱郎啊!”
江畋一下子就顿然无语了,却又生出了无比的荒诞感。难不成这位老的就剩一口气吊着的普王就是这一切事端的幕后黑手然而,再看他的年龄,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高文泰口中的那位主上,可是视万物如草芥和玩物的存在。
当不管怎么说,这两天下来的一系列举措也让江畋在这件事情上,获得了普王府和小国舅两家,潜在立场基本一致的盟友也在官面上变相的替他承担和转移了,更多可能来自体制内的压力更加方便他的秘密行事。
毕竟江畋眼下的职责可不在这个方面,只是在执行公务的过程当中,偶遇的突发状况而顺势调查到底而已。接下来,就该轮到普王府和杨氏一门,在朝堂当中轮流发力,将这件尘封日久的旧桉,给重新推到一定的热度。
这样,那些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广大官吏,才能够得到足够的鞭策和压力将过往相关的林林总总给翻出来。只要顺藤摸瓜一路牵连下去影响力足够大,终究会触及到背后深藏的参与者和主使者,不得不做出反应。
只要对方被迫采取的对应措施越多,那露出来的破绽概率越大,被抓住线索可能性也就越高但是如果对方按兵不动继续隐忍不发,那江畋依旧可以多花点时间一点点的试错,这是个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的无解循环。
比如,依照陈奉仪在精神崩溃之下全盘托出的口供。虽然当年那个夜晚里,参与过的那些人是带着面具的但是在身不由己的接触当中,还是被陈奉仪给记住了某些特征而在事后被陆陆续续认出来了好几位嫌疑对象。
其中就包括了,被江畋顺手弄死的那位东都防御观察使高文泰,关系密切的大舅哥当代的睦国公世子还有当时在京大诸侯之一,来自松漠都督府的黑山藩,常驻的进奏使公孙韩武岱,现在早已经归还藩邸成为当主了
还有一位嫌疑对象就更加离谱了。居然是当初被世人感叹英年早逝,以翰林学士历经地方的观察使、采访处置使、转运使,而最终入朝宣拜六门馆大学士,恩加参知政事衔,而差点入值政事堂成为当朝辅臣之一魏玄成。
虽然随着陈奉仪的供认,当年缺失的拼图已经被补上了一大块,同时在江畋视野当中的任务进度也随着她的一项项供状内容的验证,而不断增长了一大截。但是反而又有更多的迷雾和认知上的缺失,被慢慢地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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