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的心中不由又安定了几分。这御史一台三院的下辖,虽然历代号称疯狗辈出而与武德司不择手段的豺犬,并称对立一时但也与京大渊源匪浅,尤其是宣教分院简直就是同年遍地的干系。
其次,这只是一处生徒自发的结社而已相对于其他专属分院,藩务院对于生员、学子结社的标准更低。理论上只要身家清白,并且愿意交上一笔质保金,就可以长期借用某处场地和器械。
这样的话,在后续的交涉当中,他首当其冲的仕途和清誉,或许多少还有挽回的机会。因此,石越几乎是捏着某种节奏和次序,才堪堪赶到了已经破门而入,并开始四下搜捡的纷乱现场。
“”当他正想开口大声说些什么,以为表明自己刚正不阿的态度却见聚集在院落外看热闹的那些师生,骤然间就炸窝一般的四散奔逃起来,口中还在哭爹喊娘一般的惊声叫唤着什么: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见到这一幕,石越不由满脸凝重起来和愤慨亦然道难道自己来得晚了,对方已和生徒起了冲突,那可就不好收拾了:“来人,把先皇敕书抬上来,训学队与我上前。”
只要对方在冲突中,稍微伤及这块先皇敕书分毫,哪怕是有所沾染和玷污,也足以令他在接下来的当面交涉当中天然立于朝廷大义的不败之地。然而他就见这些四散奔逃的生徒,根本无动于衷。
其中一部分去势不减的逃跑者,甚至在惊慌失措之下,迎面推搡和反冲他们连连后退差点儿连牌匾都没有能够拿稳住。石越不由气的怒发冲冠,当场就咆孝道:“太不像样,士人的体面”
他话音未落,众人就听见数声凄厉的怪叫连连。然后,凌空突然呼啸着砸坠下一个硕大事物顿时就将端持牌匾的两名助教身后,那些严阵以待的训学队成员。给当场惨声砸倒、撞翻了好几人
然而石越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浑身破破烂烂,多处污血喷溅和流淌不止的人形丑怪当场手乱脚软的跌坐在地,魂飞魄散一般的失声大喊起来:“这这这是什么妖怪!救命”
而那两名端持匾额的助教,更是惊得浑身颤颤,丢下匾额连滚带爬的反身就跑。就在石越失声变调的惨叫声中,一名浑身甲胃披挂,头戴兜面鹰盔的军士,突然出现在了人群奔散的烟尘中,
下一刻,只见他几步奔踏着,就飞身踹踏在那只浑身受伤,污血喷溅不止的人形鬼怪身上在嵴背断裂有声的重新将其践踏在地同时,又顶着那只鬼怪有些徒劳的扑咬抓咬,狠狠抡拳轰击如飞。
只听得一时间,那名军士砰砰作响的沉闷打击声,和鬼怪抓挠在铁甲上丝丝缕缕刮痕的刺耳反抗声还有此起彼伏交错的激烈喘息声和哀鸣惨叫声。鬼怪大半个狰狞头颅几被铁手砸扁凹陷下去。
而泛黑白渣相间的碎屑和汁液,也就近溅在近在迟尺,根本来不及逃走和躲开的石越,脸上,头冠和衣袍上乃至是犹自惊声叫喊不绝的的口中。那种腥臭滑腻的滋味,也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然后,毫不犹豫的爬滚在一旁,狂呕大吐了一个昏天黑地。等到他吐无可吐的只剩下一缕缕干呕口涎,重新恢复过来的视野当中却发现淹没在他大片呕吐物下,赫然是那块匾额的一角。
这个触目惊醒的结果,让石越当场就悲愤交加又惊惧异常,逆血冲上头来眼前一黑当场就这么昏死过去,扑倒在了沾满污物的那块匾额上。这时,致知社的小院才被再度打开,有人喊道:
“话说,这里有个能够做主的人么?”
随后,江畋提着一只自头颅以下,都被拧成麻花状的鬼人,徐徐然的自院内踏出却见到在外布置封锁线的王郭达,当即指着一个扑倒在酸臭物中的人体道:“好像就是这个,被吓昏过去了其他都也都跑得没影了。”
“这么说,接下来,还得我们自己来收场和善后了?”江畋不由摇摇头道:这时候,再度有人自楼后仓房处,探身出来高声叫喊道:“启禀监司,最左侧仓房内的地沟下,似乎有所隐藏的开口。”
“地沟?”江畋闻言却是不由摇摇头暗自嘲道:自己还真是与下水道什么的颇有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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