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玉琢般任谁看了都要芳心砰动的人,敖茯却从来对他冷冷冰冰。而唯一的一次感谢,竟是因为他救了她的心上人罢了。
他不由得从鼻子里哼出一记冷笑,纤长十指拉下他白大氅披风的帽子,露出细皮嫩肉的脸来,而后凉凉地从嘴里对敖茯迸出一语:“杨暕为了救吼天犬甘愿一死,你努力地挽留他,想和他在一起,他却那么轻易地就舍弃你。现在别人只不过三言两语,他便回心转意,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敖茯嘴硬道:“或许……或许只是我的劝法不太高明。”
修齐开始绕着敖茯缓缓转圈,真是绕得人头晕:“杨暕刚刚习得法术的时候,误打误撞到了太阴宫,看见姮娥在跳舞。那个时候,杨暕就对她一见倾心了。”
敖茯神情开始有些闪烁不定,修齐低下头来,合该是一句询问,却像是下了最后通牒:“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敖茯怔怔望向窗外,凉风中显得她的嫁衣有些单薄,更阑看到她阿娘眼中一瞬的恍惚渐渐清明。半晌,更阑听到阿娘对修齐说:“齐哥哥,很小的时候,我随三哥这么叫过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并不喜欢我,说我不如我二姐长得好看,生起气来就爱耍脾气。可是后来老巫主去世了,大约你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巫族和西海的婚事不单单是为了结两族之好,更重要的是地灵坠吧?”她摇头笑起来,“老巫主和我父王都是励精图治之人,他们都想得到另外一半地灵坠。我原先不知道,还觉得父王如此疼爱我,为父联姻也没什么大不了,想着,或许被父王看中的你,也有值得被人喜欢的地方。可近来我才参透,我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各怀鬼胎的阴谋。你想娶我,又有几分情真?”
修齐对敖茯的说法似乎难以接受,一把抓住敖茯肩膀,定定看着她道:“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要娶你的。阿茯,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只是……只是因为父主,我不能表现出来半分喜欢你的样子。”他突然松开了手,表情愈发痛苦,甚至开始扭曲:“从小到大,他便教育我生来为君不能专情,所以但凡是我所钟爱的东西和人都被他毁灭,我害怕他也会如此对你……所以……所以父主过世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父王正式提亲……”
他又摇着头,像是自己骗自己一样:“你忘了阿茯?你……你帮我作过证…证明我没有在宗祠放过火。难道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敖茯犹豫了瞬间,但一想到她就快嫁作人妇,便一脸无动于衷:“我说过了,我只是见不得有人被冤枉。如果是别人,我也同样会帮他作证的。”
杨琼在门外瞬间惊骇地捂紧了嘴巴。
唔。这样说来,阿娘不肯嫁给修齐倒是有理有据。从两人的剖白来看,应该是修齐因为老巫主没有子嗣,导致的某些矫枉过正的病态心理,不敢对阿娘太好,以免让老巫主觉得他用情太深为情所困,恐阿娘也像之前的花花草草一样遭到老巫主的毒手。但阿娘心高气傲,自然不会明知道修齐“不喜欢”自己还一往情深,即便后来老巫主去世了,修齐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她心里也早就给这段婚约判了死刑。她要的是一个坚定选择她,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夫君。更何况修齐美人众多,比起杨暕,他的确不符合阿娘当时的择偶标准。
“那杨暕呢?杨暕难道对你就是真心的?”修齐还不死心。
敖茯正色道:“他说过,在妻子这个位子上,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他可以为了他的兄弟放弃自己法力,也可以为了妹妹牺牲自己性命。如此高义的人,我自然相信他。而换作是你,你能做到么?”
修齐呵呵一笑,竟然十分坦然:“我做不到,因为我犯不着。但如果你想散心我会带你周游四海,半夜想吃芙蓉糕我也会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你遇险了,我绝对不会不管不顾。”
听到这里,杨琼眼里渐渐起了薄雾,脚下的步子沉重,不想在这里听下去。原来他所钟爱的人,一直都是敖茯。
可还在屋里的敖茯冷冰冰望进了修齐急切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爱的话,那我爱的是杨暕,因为这些也是我想对杨暕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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