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珀容貌毁了。这个消息惊动了九重天,也惊动了牡凝,药王更是一大早就来看过了。
“天可怜见,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药王啧啧叹息。
“我姐姐的伤怎么样了?”更阑换了一身体面衣裳,此刻皱着眉关切问道。
“这位仙子是?”药王问。
鸢珀说:“她是小女子的胞妹,本应在老君宫里好好任差,不甚张扬的,只因不舍姐妹情谊,时来探望我。她叫更阑。”
“哦。有亲人在侧更好,常在左右宽慰,也能让仙子舒心调养。我已将方子开好,劳烦阑姑娘随我去取药吧。”
药王话毕,更阑将将随他出门,牡凝便略过众人,径直哭奔上前:“珀儿!听说你脸划伤了?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恢复啊?”
鸢珀面无表情道:“让姨母担心了,药王已来看过,交代先静养些日子再说。”
牡凝微微倒吸了口冷气,心下已是凉了大半。
沉默片刻,牡凝终是宽慰道:“好。那你好生休养。对了,我过来的时候听说,说……你的什么胞妹,我记得你母亲就只有你和你哥哥啊,哪来的什么胞妹?”
鸢珀顿了顿,垂眸淡淡道:“百花姨母,你许久不来鄙族做客,不清楚也是有的。她实则是我父母收的义女,从小与我养在一处,虽不是我父母的亲生骨血,却待我比手足还真。我与她不分彼此,害怕别人欺负了她去,便总对外人说她是我的胞妹,这些日子也多亏她来照顾着我。”
牡凝眨了眨眼睛,又兀的挤出一个笑容:“哦……那改日,我这个做姨母的倒是该见见她了。”
鸢珀没有言语,牡凝便让她的侍女将她带来的药品留下,笑着寒暄几句,随后匆匆而去了。
牡凝出来之后,笑容悄然隐没,对着身旁的侍女幽幽说道:“我这个侄女心思太活泛了,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侍女附和道:“仙子是说……她的脸是自己毁的?”
牡凝神色空空道:“我是早听说,她为了那个小子不仅绝过食,还割过腕。不过……这事也不一定……”
侍女有些不解,牡凝眸中闪过一丝思量,翘起嘴角冷笑道:“走,咱们去见见她那个义妹。”
更阑耽搁了许久,后来去见过了哪吒,哪吒说他急得要死,四处找不到她,还问她是因何事留下那般临丧之言。
更阑只说,最近兜率宫仅剩她一人,事多,便思多,他若无事,也可多去兜率宫照看着。哪吒便言那兜率宫隔三差五地叫人偷丹窃药,是非之地,他还是躲着比较好。
于是更阑告了辞,叫他不必放在心上,他这般为她着急,她也很感激。
从今往后,她合该以鸢珀胞妹的身份,常常出入万楚宫。
是以当晚,更阑就去睡在了鸢珀屋子里。
按理说,一个女人毁了容,尤其是她这样一个大美女,多多少少总要难过,甚至还要花些时日去接受事实。但鸢珀着实与众不同,自更阑取药回来,她竟未有丝毫悲悲切切的模样,偶尔还能听她哼起欢实的小调。
毁容这样的事情,她能在一瞬间狠下心来,就这一点来说,她还是很佩服鸢珀的。
更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这样一个金尊玉贵之人如此向往自由,那种对自由强烈的追求让更阑感到诧异,许是她这一辈子被管束得太好了。她跟母亲不同,母亲也被养得好,但是太放纵的好,才会觉得一个人必须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生子。她是被管得太久,从生下来,就被看作是下一任天帝的天妃去培养,她若是个无主张的倒也罢了,偏偏她是这样的外柔内刚,家里人越是反对的事她就越要去做,刚好遇上一个还不错的成珞,她就偏要和成珞在一起。
不能说她向往爱情,但她确实是一个敢于和命运抗争的女子。她被压抑得太厉害,才会逃离了掌控,连毁容都能这么开心,还把逃婚当作和命运抵抗的方式。
更阑一向睡眠不稳,半夜又是被惊醒了,满头是汗。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粗气,随后发现又是场梦,这才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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