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从天际传来一阵清风,卷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枯叶扑向粥铺,将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麻衣青年裹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极致温柔的女人声音远远传来:
“梦千酒,又在扮猪吃老虎?”
“是桐午!”众人惊喜,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这几年广施善行的散仙桐午,这粥铺就是她设的!
桐午一身白衣轻纱,脚踩碧剑御风而来,长长的水袖在空中一甩,落叶已经卷着梦千酒飘到了一处阁楼之上。
南棠远远地与桐午对视一眼,桐午朝她微微颔首,端的是落落大方。
南棠最是见不得这种半老徐娘惺惺作态,手指微紧,黑色长剑倏然飞出,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飞过,那柄黑剑已经冲向了桐午的门面。
谁知桐午一动不动,倒是被她‘救’回来的梦千酒嘿嘿一笑,两指一伸居然生生将黑剑夹在了当空,只听得‘嗡’一声,剑身嘶鸣,颓然的落在了他的手里。
“仙家脾气可真是火辣,道不同不相为谋便罢了,何必大打出手?”
南棠心中微动,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中居然有人身手如此了得,桐午她也听过其名,从前只当是个沽名钓誉的穷散仙,如今看来倒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
至于这寂寂无名的梦千酒,更是深不可测。
南棠收回黑剑,脚下一点也飞至阁楼,然后朝桐午躬身一礼:“小女南棠,见过桐午仙师,早闻覆舟会盛名,愿代家父共攘羽人暴政!”
桐午含笑点头,梦千酒仰头哈哈大笑,似极喜欢南棠收放自如的劲儿,也秉持不打不相识地信义,冲南棠拱手道:“见过南棠姑娘,在下梦歌,表字千酒,敢问姑娘芳龄几……”
‘何’字没出口,三人脚下忽然一动,似有大军来袭。连向来从容镇定的桐午面上都是一冷,“是羽人族的‘良甲兵’在行军,几日前就有传闻,仙羽神宫的那位尊主知道了我们做的事。”
梦千酒冷哼一声:“这妖女想直接派兵镇压?果真阴险至极!”
桐午皱眉不语,南棠却知道自己从未下过这样的白痴军令,是谁有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她‘闭关’时私调‘良甲兵’?
三人不敢耽搁,一路御剑飞出城郭,远远地就看见乌泱泱一片铁骑,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梦千酒皱眉道:“为何没有一点讯息传来,这么大的一队人马居然到我们眼前才被发现!”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桐午放出灵鸟传讯,南棠看向千丈之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袍男子,那张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透着森森寒意,似要讲这一城意图反叛的蝼蚁屠杀干净。
梦千酒拽了南棠一把:“走罢!几位仙长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等他们来民众早已经撤光了,留给这群畜生一个空城也无妨!不必和他们硬碰。”
南棠看了一眼慢条斯理缓缓而来的楼纵,扭头跟着梦千酒跳下了城楼。
铁骑卷起层层黄土,怪物似的随着大风扑向南海之极的这座小小城邦,谁都不知道穷凶极恶的羽人‘万仙至尊’之女——嗜血残暴的尊主居然亲自到了这里,甚至加入了这个看似荒唐却高手云集的‘覆舟会’。
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对于那个常年闭关的所谓‘父亲’,南棠心中并没有多少敬意,然而在面临绝对的威慑时,南棠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性命,不得不选择抹杀掉这个毁她名声的东西。
南棠知道,父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所谓的‘天煞’——一个虚无缥缈,却始终桎梏着他成圣的枷锁!
梦千酒见南棠面色阴沉,一边全速奔逃一边说:“仙家不要慌张,这只是战术性转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兔吃,覆舟会欢迎您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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