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戎接管新的辖区之后,除了升了几个人代替他们原本战死的主官之外,暂时未做其他改动,但却把各堡的工匠和部分炮手统一调到了大新堡这边。
刘戎觉得在那几个陈腐旧堡里,也只有这两类人还稍稍可堪利用。
校场中央罡风正劲,大新堡猛虎下山的旌旗在风中烈烈作响。一群人激动地注视着前面的三门虎蹲炮,幽幽发光的炮口正对着校场五百米开外的一座小山丘的小树林。
在几个炮手装药、填弹、调整好炮口之后,福禄神情庄重地递上一支燃烧着的火把,道:“二少爷,请您试炮!”
刘戎严肃地接过火把,朝炮管后方的引线上一点。
嗤——
引线剧烈燃烧,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附近的地面仿佛都晃了几下,所有人不由得微微变色。
因为在虎蹲炮的咆哮声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刘戎脸色也变了,转过头和福禄面面相觑,许久才开口道:“你没有派人清理山丘吗?”
福禄呆呆地摇摇头,又想起这是叶飞阳负责的校场,自己不能背这黑锅,又慌忙摆了摆手,发觉摆手也不对,正想开口争辩,新任命的军法官李仲宣又上前开解道:“大人,那惨叫声不见得就是人,说不定是个畜生。”
刘戎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畜生会喊‘哎呀,日你先人’吗?”
派出去查看的士兵很快带来了消息,那一炮果然没有轰到畜生,而是一个彪形大汉。
不幸被虎蹲炮命中的大汉被人抬到了校场中央,刘戎拧着眉头看着这个倒霉蛋。
只见他神态狼狈,浑身焦黑冒烟,棉袄已经残破不堪,裸露着一团又一团的棉花。
福禄凑上前来,低声道:“二少爷,这人似乎不是堡里的,鬼鬼祟祟地躲在树林里,莫非,是个奸细?”
刘戎拧眉不语,地上这人身材魁梧,既不是堡里的战兵,又没在别处干活,一身厚厚的棉衣,脚上还穿着皮靴,更不可能是流民,难道,真是个奸细?
正在刘戎思考谁会专门派人前来窥伺大新堡的时候,那大汉突然大嘴一张,呼出一口浓烈的黑烟,然后剧烈咳嗽了一阵子,喘息着咧开了嘴。
原来刚才那一炮只是把他震晕了,否则实心弹要是砸在人的身上,士兵们搬过来时就该是一块儿一块的了。
福禄见他醒了,蹲下身一把攥起他的领口,骂道:“你这狗日的奸细!谁派你来的?”
那人神情一呆,道:“某怎么就是奸细了?”
福禄朝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鬼鬼祟祟躲在校场旁边,还敢说不是奸细!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说完福禄便左右开弓,不停地扇那人耳光。
那大汉想挣脱开来,奈何被一炮轰得头晕脑胀,浑身竟然使不出多少劲儿,只得一边护住脸一边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某是辽东管铁骑营实授都司毛文龙,你这斯竟敢打我?”
“毛你个鸟龙!”福禄反正没听过,还欲再打,却忽然感觉后脖颈一紧,就被刘戎单手提起扔到了后面。
刘戎强抑住内心的激动,蹲下身扶起那大汉,道:“尊下方才说您是谁?”
那大汉站起身,伸手想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又发现被炮火烤得实在是太烂,已经毫无必要,便昂起脸道:“某乃是辽东管铁骑营实授都司毛文龙!”
毛文龙虽说几年后就会雄踞海外,成为天下闻名的辽海长城,但现如今却不过是个四品的武官,想必还没有人会冒充他的名号。
因此,刘戎心中已然相信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大礼参拜,更没有为自己不慎误伤毛文龙而道歉。
毛文龙昂起脸盯了半天苍穹,见刘戎还没有反应,便干咳一声又从怀里掏出身份印信,刘戎双手接过,这才大礼参拜道:“原来是毛都司大驾,在下误伤毛都司在前,没有约束好手下冒犯毛都司在后,实在是大大的罪过,还请毛都司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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