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归山的两位着匆匆忙忙赶到乱云堂,晨钟都响了三声了。
院门口的牌匾上题着鸾翱凤翥的“乱云堂”三字,衬着细碎的浅金色,就更显得笔势雄浑,矫若惊龙。
堂口两侧的雕花木窗都是敞开的,风裹挟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凉意,穿堂而过,鸦雀无声,只有些许蝉鸣从山林深处传来。
堂内弟子皆是正襟危坐,只是神色略显木然,脊背也绷得笔直,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江云畔:“……”
江云畔不由地挺直了腰背,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堂中风轻云淡的天枢长老,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只见对方端坐在蒲团上,冰绡覆目,一袭青丝雪缎委顿于地上,腰间挂着玉箫,垂眸时眉目清冷如画,恍如谪仙。
江云畔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沈星河正要动作,不料冰绡下那双浅淡冷然的眼睛突然直直地看向她们,薄唇轻启:“站住。”
难姐难妹乖乖站直。
“说吧,”天枢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今天又是什么理由。”
就在众人都以为江云畔会坦白从宽时,谁料她一脸正经道:“回禀长老,弟子昨日救人去了。”
天枢微愣,“救谁?”
“褚师弟。”江云畔目不斜视。
话音刚落,堂中“噗噗”几声,只见几位弟子瞪着眼睛呆坐着,眉间的静心符骤然炸裂,化作道道湮粉。
其中就有谢无衍。
谢无衍内心慌得一批,还有些茫然,他面色发苦地看着江云畔,眼神乞求意味浓重。
江师姐,救,救命!
江云畔挑眉,默默转开视线,手指捏了捏小师妹的脸颊。
谢无衍:“……”
要完。
他僵着身体站直,干巴巴道:“弟子知错。”
天枢睨着他,默了默,道:“心无杂念,方可静心。”
谢无衍忙躬身行礼,恭敬道:“弟子明白。”
大难不死……个鬼。
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江云畔。
天枢转眸也看着江云畔,问:“因何救他?”
江云畔一板一眼道:“因万剑宗找上门来,说褚师弟身负妖脉,还剑张拔弩的要抢人,弟子看不过,就拔了剑,同那群鳖孙大战了三百个回合,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等一下!”天枢眉心一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咬牙道,“万剑宗来了蓬莱仙府?”
江云畔点头:“没错。”
“何时何地?”
“呃……午夜……玉虚山。”
天枢:“……”
众弟子:“……”
?!!!
江云畔眨了眨眼,片刻,恍然大悟:“啊……原是弟子恍惚,将梦当了真,弟子知错,还请长老责罚。”
她躬身,面上悔改之意可谓真切,却是把天枢长老给整无语了。
忍了忍,他冷笑一声,“看来是恍惚得不轻,不如就去欲雪峰醒醒神罢。”
这欲雪峰本是唤为坐春峰,古书有云:春日迟迟,卉木萋萋,用在坐春峰上最合适不过。峰间桃花冉冉,古树浩渺,春日和煦,一如燕归山盛景。
直至雪神狐的坠落。
相传雪神狐坠于坐春峰时漫天飞雪,雪霜封冻了峰间草木,不过顷刻之间,春风十里不再,莺啼舞燕不再,娇云浓暖不再,有的只是暮雪不消,万径人踪灭。
自此峰间再无暖日,也再无春风,于是坐春峰改名为欲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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