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猛虎乖巧 (2-1)

李府众随从看着躺在地上的猛虎和站在猛虎前闲适从容的公子，已经开始怀疑起人生：

昨天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公子，如今变得这么厉害了？

蒋文震惊之后看向李玄风，用眼神询问：

公子，那我走？

李玄风看着‘匆匆来迟’的一众随从，心里莫名有些感动：若是一头普通老虎也就罢了，可眼前却是一头修行到结丹期巅峰的虎妖，说书人嘴里吃人的妖怪此刻出现在了眼前，随从们还能壮着胆子跑来救他，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没办法，只能说自己的父亲李大龙给的实在太多了。

挥手遣散了随从们，李玄风低头看向已挣扎脱力的虎妖：“你的妖丹已碎，能否活命，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虎妖闻言，身体抖若筛糠，没等李玄风开口询问，便将他如何被幽冥老母召集、如何与狼妖狐妖修炼、如何炼制伥鬼、山里何处有值钱的草药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被枯木禅师使激将法骗来的时候，恨不得咬碎虎牙将那枯木禅师吞进肚子里。

李玄风听了虎妖的故事，突然想到一本书：《虎妖是如何修成的》，感叹妖怪修行不易，也对这世界的妖怪修炼有了初步的认知：

——要么有机缘，得了天材地宝，可这种机缘少之又少；要么有人缘，如灵山三妖这般有人传授功法，领进修行门径。

栖灵山方圆近百里，幽冥老母才召集到了三个妖怪，更不用说其他。

求道难啊，妖怪如此，人亦如此。

想到这里，李玄风看着面前匍匐颤抖的虎妖，心里竟有了些许不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是刍狗，又怎会有高下善恶之分？

山林间的弱肉强食，和世间法的本质又有何不同？

人间规矩无非是多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仁慈罢了。

就像此刻李玄风站在虎妖面前，将虎妖的生死掌控于手中，是死是活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李玄风突然有些厌恶这种感觉。

于是扭头看向善行小和尚：“你觉得此妖性命是否该留？”

善行小和尚收了法器，双手合十道：“李公子，此妖本是冲你而来，是生是死，当有你决定。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它的妖丹已被打碎，此生修行恐怕再无寸进，也算是偿还了之前吞食的人命。

小僧觉得，倒不如将它放回山林，或许日后也会化作其他野兽的腹中之物。”

“放虎归山，不可！”书生徐沐辰听到小和尚的言论，立刻拱手向李玄风道：“此妖生性凶残，莫说是打碎了妖丹，就算是一头毫无修为的的老虎，也能害了许多普通人的性命，如何又能将它放回去？我看不如将它打杀，才算偿还了它腹中所伤之人的性命。”

李玄风听到二人的意见，心里便有了数，当下说道：“虎妖作恶害人，本不应留他性命。若是打死，于世间来说，只少了一条畜生而已，岂不是便宜了他？

况且妖物行事全凭本能，此前虎妖未受教化，依靠本能行事，我看倒不如给它一个机会，让他闻经听法，忏悔往昔过错，以后行善积德，也能为世间做点贡献。”

书生和尚两人听到李玄风所言，心里震惊异常。

李玄风不过是他们在山上偶遇的一个乡绅子弟，虽说有些修行，还以为只是被某位路过的高人随手传授了点行气吐纳的法诀，可刚才见识到李玄风展现出来的实力，观战时气机沉稳滴水不漏，出手时又果断凌厉，不像是山野路子出身的，倒像是迈入筑基期多年积累出来的功夫。

言语谈吐之间也似乎有大沟壑，此等人物，将来必有作为！

据传栖灵山山底灵脉已毁，这当真是一个偏远县城能蕴养出来的仙人种子？

李玄风走到虎妖身前，开口问道：“你可愿改邪归正？”

不愿也得愿。

虎妖抖动起耳朵，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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