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百年往事 (2-1)

夜枫静坐在椅上，垂下目光，聆听着玫瑰公主的故事，脑海中似能浮现出旧日的景象。

安静的小屋里，唯有婆婆饱含追忆的话语，点点滴滴，巨细无遗地娓娓道来。

玫瑰公主矢志钻研魔药学，展露出过目不忘的惊人天赋，日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埋头在故纸堆，如饥似渴地吸取书本知识。

三个月之后，公主已将藏书室的所有典籍尽皆烂熟于心，连魔药学者本人也分外惊讶，不得不佩服这个杰出的弟子。

然而魔药学终究还是着重实践的一门学问，即便公主记得再熟，面对许多欠缺材料的配方，她也是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万分牵挂她的父王与母后，隔三差五便差人来慰问，担心她在外面的生活。公主虽然行事有些乖张任性，富于冒险精神，时常不顾及后果，但同时她又是极为孝顺的，不忍见父母对她如此牵挂，便时常回寄家书。

魔药学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有了计较，他虽然很中意这个弟子，但也敏锐地察觉出，公主真正想要的并非炼制魔药，而是寻到那份传说中的配方——让自己获得钻研魔法的资格。

这是她的初衷，始终未曾变过。

然而魔药学者自有其难言之隐，每逢公主问起，他便默不作声，心里时常为此苦恼。

他确曾知晓这么一个神秘配方，乃是记载于一本十分古老的魔药书里，恰巧就保存在他的藏书库。但是书上记载的配方早因年代久远而语焉不详，字迹模糊难辨，其中的诸多材料更是世所罕有，当世已无人知晓该如何寻得。

一本注定无法集齐材料的配方，其价值自然也无限接近于零。

因此魔药学者将这本书收了起来，面对她钟爱的弟子，他的心里也十分为难。倘若如实相告，对公主必是一个极重的打击，若向她隐瞒，看到她孜孜不倦地费心钻研，魔药学者又心怀愧疚。

屋子里话声忽止，婆婆说着说着，不觉语声哽咽，眼中噙满泪水。夜枫见此，忙起身来到她面前，满脸担忧地问：

“婆婆，您还好吧？”

婆婆冲他摆了摆手，嘴角浮现苦涩的笑容，轻声长叹。

“小夜枫，你别笑话婆婆，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爱哭……”

夜枫哪里会笑话她，只有满心同情。婆婆是一个坚强的人，却会在谈及往事中潸然落泪，那定是一段令她刻苦铭心的记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她始终难以释怀。

婆婆与公主究竟是何关系？他的脑海中盘旋着诸多疑问。

良久之后，婆婆重拾心情，总算恢复平静，这才讲出自己落泪的缘由。

“魔药学者将那本书藏起来后，最终还是决定不让公主知晓，而且借着她父母的名义，劝她回家。几次三番之后，公主隐约看出了老师的想法，而且她已明白，纵使翻遍上千本魔药书，终究寻不到她真正想要的。心灰意冷之下，公主便决定返回玫瑰城堡。

“但是，魔药学者有一位小女儿，这个孩子从第一天看到公主时，便深深地为她着迷。她自小便和魔药学者一同生活，别说同龄玩伴，便是连见过的生人都屈指可数。可想而知，公主的到来对她是一个多么大的惊喜，公主很快便成为她唯一的朋友。

“彼时的她要比公主小很多，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听闻公主将要返回城堡的消息，她有多么伤心不舍，公主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公主不愿见她伤心，便向魔药学者请求，让她和自己一同回城堡，住上一段时间，魔药学者并未反对。

“临行前，这个孩子偷出了魔药学者藏起来的那本书。她从父亲和公主的谈话中知晓了事情的大概，却不明父亲的用意，还以为是魔药学者有意藏私，不愿让公主学到真正的本领。她自作聪明地将那本书拿给公主时，还以为自己勇敢地帮助了最在乎的朋友，心里满是骄傲，很是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婆婆紧紧地闭上眼睛，良久才语声发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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