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亲生子 (2-1)

“生了生了！”冷僻的宫殿一角，嬷嬷欢喜地抱着一个婴孩，放到女子枕畔，“娘娘您瞧，是个多漂亮的小公主。”

“公主......”女子泪珠滚落，偏过头，看也不看那襁褓之中的婴儿，“陛下，陛下他来看过吗？”

“陛下还不知晓。”嬷嬷不忍，劝道：“娘娘何苦，现下有了公主，跟陛下服软认个错，还愁未来没有皇子？”

四周寂静无人，空空荡荡，唯有嬷嬷在此。女子闭了闭眼，掩去恨意，“他竟这般狠心。”

嬷嬷还想再劝，婴孩却忽然啼哭起来。嬷嬷怕她的哭声招来人，吵到床上的主子，赶紧抱到一旁去哄着。

女子看了眼被她哄着逗弄的婴孩，心中下了决定。

腹中火烧火燎地难受，又无法开口言说，谷小澈张嘴大哭，从前只知凡人历经生老病死，原来饥饿之感也这般难受，自有意识以来从不知饥饿为何物，现下可算尝着滋味了。

妇人将早已备下的米汤一勺勺喂进她口中，谷小澈眼珠动了动，打量着所在之处。

虽有从前的意识，灵识法术却全都动用不了，无法探知周围动静。她动了动胳膊便觉吃力，凡人果然很弱。

破落简陋的屋子，床上躺的应当是她在凡间这个躯体的亲娘。婴儿除了吃就是睡，晚上人都歇下，谷小澈没有睡意，如初进妙言宫时那般，从吐纳之法练起。

今夜月光正好，精华之气颇丰。此时身体最为纯粹，虽不如灵体那般能很快聚集灵气，总比完全落得血肉之躯强。

“就是这。”有人在屋外悄声道。

谷小澈装作睡着，听出他们呼吸绵长浑厚，踏地无声，应是凡人中的练家子。

几个黑影提着什么，确定四周无人，从门口闪进房中，朝床上女子跪下。

“娘娘。”为首之人将那东西揭开，交给她亲娘，“小皇子在此。”

谷小澈竖起耳朵，偷偷瞄了眼屋檐上悬挂的蜘蛛网，娘娘所住之处，莫非这是冷宫？

“将嬷嬷跟公主一同带走。”女子将那篮子掀开，抱起里面的婴孩。

嬷嬷看出她要做什么，哭泣着同她道别：“皇后娘娘，老奴这就去了！以后不在身边，娘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凤体要紧呀。”

亲娘居然是皇后，还是位贬入冷宫的皇后。谷小澈暗道，这里头事情可真多。

黑衣人带着奶娘跟刚出生的谷小澈离开，才出房门没几步，一支冷箭嗖地钉在地上，寒光熠熠。

寂静无声的宫墙之上，忽而窜出数名锦衣高手，将这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利箭对准中央。他们约莫是想抓活的，四周涌出十几名身着不同服饰的暗卫，同这几名黑衣人拼杀起来。

嬷嬷年老体弱，将篮子往同皇后讲话的黑衣人手中一递，将他们护在身后，身前暗卫的利剑锋芒毕显，映出她满是泪痕的脸。

她久在宫中许多侍卫都认得，那些人不敢下手，一时陷入僵持。黑衣人获得喘息，带着公主狂奔，不敢停下片刻。

首领双眸微缩，不再顾及老嬷嬷，右手一挥，暗卫们领命冲上前去，嬷嬷惨死，血染宫廷。

追上来的暗卫越来越多，为首的黑衣人抓着篮子往屋顶一跃，同伴则留下与那些人继续缠斗。屋檐下，首领拉了满弓，对准檐上那只黑雁，“咻”地正中右臂。

黑衣人痛极，拔掉那支箭，换了左手去提。他没料到箭上有毒，右臂血肉模糊，全身发麻颤抖，寻了一处黑暗的屋子，将篮子放下。

谷小澈听到他越来越弱的呼吸，估计快要死了，不由心慌慌：他死了会有鬼差来接引他入轮回，自己在这不能跑不能跳，饿了没人管，哭了听不到，咋办？

莫非这第一世的劫难就是被活活饿死？司命也太毒了！

她今日出生，不能方生方死啊！谷小澈用力地翻身爬出篮子，小短腿使不上劲就用胳膊，手脚并行，琢磨着自己要往哪去。

黑衣人最后的视线里，篮子里小小的一团蠕动着出了屋子，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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