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不过什么?”
燕六郎眼神示意了下外面:“明府……这商妇回家没多久,又找上卑职,想求见您。”
“哦?”
欧阳戎眉梢抬了下……
不多时,黄昏下的昏暗小巷内,有一位身材丰腴的美妇人,跟随着面无表情的燕六郎走了出来,她头戴黑绸帷帽,披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内里穿一袭低奢黑绸长裙,裙袖镶有红边……匆忙穿衣出门都装扮昂贵讲究的裴十三娘,被燕六郎带到阴影中的马车前,她小碎步上前,钻进车厢。
车内,闭目养神的欧阳戎,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香风袭来。
裴十三娘丢下帷帽,褪去披风,“扑通”一声,跪在车厢的坚硬木板上,膝行数步,蓦然前扑,抱住他腿。
“主子,贱奴知错了。”
欧阳戎身子后仰,两手抬起,以示清白:“你先起来!”
“贱奴不起,贱奴犯了错,主子慈悲,宽宏大量,不仅放了贱奴一条狗命,还赐还贱奴家业,贱奴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这辈子愿给主子做牛做马做奴做仆,效忠主子……”
这位扬州商会呼风唤雨的美妇人竟然直接自称贱奴,她搂抱他小腿,仰起一张独属于江南少妇的端庄贤惠韵味的鹅圆脸蛋,眸角噙着晶莹,眼巴巴的张望着他的俊脸:
“还望主子收了贱奴,主子英明神武,如龙似虎,乃天地间第一等的伟丈夫,贱奴此前蠢傲,有眼不识金镶玉,现今幡然醒悟,羞惭满面,悔罪自新……贱奴对主子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欧阳戎默默注视了会儿她,抿了下嘴,少顷,严肃开口:
“你愿帮本官,为百姓做些实事,可以,但要改了称呼,不要再贱奴贱奴的叫了,咱们是正当的男女关系……合作关系。”他一本正经的纠正。
“是是是,贱奴知道。”裴十三娘点头如捣蒜,见他松口,她满眼感激。
“……”
欧阳戎无语,不过耳边响起的清脆木鱼声,令他多看了眼她。
裴十三娘嗓音怯怯:“奴……妾身在监察院什么也没说,主子本就是替天行道。”
“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欧阳戎脸色平静。
裴十三娘恍然,脸上露出讨好谄媚的笑颜:“是,主子,都是妾身胡说哩。”
她噙着余泪的眼睛上翻,此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位年轻主人嘴角微扯的细微表情……目睹了那神话般摧枯拉朽、无可匹敌的伟力,美妇人现在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对于面前这位不显山不漏水的文弱书生,简直敬畏如神。
“主子……”她柔弱喊。
“别喊主子。”欧阳戎无奈。
“那……公子?”
欧阳戎不语,似是默认。
裴十三娘立即改口,甜喊一声:“公子~”
她悄悄问:“那位叫容真的女史大人是不是对您有好感?心慕钟意您?”
欧阳戎左眼皮跳了下,面无表情:“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同僚,再乱说话,滚出去。”
他尝试抽了下腿,却没能踢开怀抱他腿不撒手的美妇人。
“好吧,只是同僚。”她缩了缩脑袋,低垂眼眸流转了下。
裴十三娘不顾鼓鼓囊囊胸脯的变形挤压,两臂抱的更紧了,下巴温顺的搁在他膝上,仰慕巴望着他的冷脸:
“那……公子真厉害哩,来自洛阳、服侍圣人的女史大人,如此尊贵傲气,都对您……您这位同僚言听计从的……”
欧阳戎只感觉右腿陷入一团软热棉花之中,挪动了下,可车厢空间太小,抽不出身。
他只好偏过头去,手指外面的星子坊街道,低声吩咐了几句……裴十三娘一一答应,坐在地上的她,乖巧歪头,温顺如猫般,将侧脸斜贴他小腿内侧,朱唇甚至沾到了他染泥的衣摆布料,小声:“妾身的,就是您的,您需要那些地皮,妾身明日就转到您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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